她竟主动凑过来……
夹起苏娇虞亲自为他处理的鱼肉,季归褚轻咬慢咽,眼底幽暗蔓延。
季归褚与苏娇虞气氛透着古怪,另一边,天子离席后,太子季元忠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太子此时可是恼着季归褚呢。
就在昨天夕阳沉下的傍晚,季归褚带了兵到太子东宫抓人,抓太子季元忠,称太子季元忠残杀手足,贿赂地方官员,一个个罪名扣下来,太子被押入了大牢。
周郡守刺杀季归褚的事情败露,太子见季归褚归来的接风宴上没有计较,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没想到季归褚此人睚眦必报,竟杀了个回马枪。
还是丝毫不顾天家颜面的回马枪!
季元忠可是太子,东宫之主,季归褚竟把他丢到恶臭的大牢里关了一整宿,且当众宣读他的罪名,被京城官员目睹着押入大牢,实在让太子季元忠记恨恼怒,只觉得里子、面子全都丢了。
当天子派来的内宦到官狱提人时,太子蓬头垢面,一身泔水臭气,实属丢人!
然天子与太子都不能拿季归褚如何做,毕竟太子残杀手足、贿赂地方郡守,这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季归褚握着证据,天子不可能为太子颠倒黑白,隐没了自己的威望,于是,太子季元忠只能咬牙忍下所有的羞辱。
坐在季归褚的婚宴上,见季归褚一派风光,与美丽的殷国三公主勾勾搭搭,惬意悠闲,太子季元忠越看越觉得恼怒。
这疯狗哪来的脸如此风光、如此风华绝代,他娶来的美娇娘殷国三公主对疯狗言笑晏晏,定是还不知道疯狗的真面目吧。
天子不在场,再加上心中愤怒的气血上涌,太子一时糊涂,在尚且平静的宴会上,忽然豁朗一声砸了面前的鎏花金银茶盏,摔得清脆。
“太子,你这是作甚么?”皇后青氏暗觉不妙,心里一咯噔。
只见太子眉眼晕染醉意,隐隐有怒发冲冠的神态。
“四弟,今日与你那皇子妃完婚,宫宴盛大,你可有一分愧疚?”
见太子不怕死地挑衅季归褚,且话语似乎要引出那些不能提起的事,皇后吓得差点跳起来,她吩咐身侧宫女小寺,“快!快堵住太子的嘴!”
然太子的嘴过快,在宫人扑上来前,他已经说了,且提及了那不能提起名字的女人。
“天子离席,你那狠毒的叛徒母亲华真妃子亦不再场,你竟还有心思在这里成婚……”
“闭嘴!”皇后青氏高声呵斥,宫人也堵住了太子的嘴,但已经晚了,话已落下,木已成舟,无法挽回。
不由自主地,也许是曾经疯狗季归褚给众人留下恐怖的记忆太过深刻,季归褚还未出声,众人就开始哆嗦,眉眼染上害怕。
“……夫君?”苏娇虞声音很小。
只见季归褚的脸冰冷阴沉,乌色眼瞳翻涌着罗刹般的杀意。
季归褚松开了苏娇虞。
他一人离席。
“夫君,你去哪里?”苏娇虞心惊,下意识喊他。
季归褚要是离开了,那婚宴不就等同于结束了么。
“夫君?”情急之下,苏娇虞又急急唤了一声。
季归褚站在火烛的光与阴影的分割之下,苏娇虞没有看到,在他起身时,他的指尖已经落在火凤纹赫红嫁衣腰畔的九节软骨鞭,小娘子不安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兀地松了指尖。
季归褚拂袖离去。
苏娇虞有点不知所措。
季归褚好像被惹怒了。
那她要跟上他吗?
还是让季归褚一人静一静?
以及,太子提及的华真妃子,那似乎是季归褚的生母。
为何称季归褚的母妃是叛徒呢?苏娇虞想起来,来到苍国后她从来没有见过季归褚的生母……苍国皇宫似乎有许多辛秘。
苏娇虞觉得她的这个夫君越来越有些看不透。
她拧眉,慢慢想着,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殷国,至于苍国的那些辛秘之事,太过危险,她不应该过多理会。
那么,季归褚离开,她还是不追为上。但是若是不追,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婚宴上,也不是办法呀。
眼见那身穿红衣的黑发男人身影终于消失,一直没有说话的三皇子忽然朝正在纠结追还是不追的苏娇虞搭话。
“弟妹,你瞧,他就是个疯狗。”三皇子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苏娇虞看向苍国三皇子,三皇子样貌阴柔,看着她的视线黏答答的,季归褚离开后,三皇子眉眼间升起几分激动,苏娇虞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此人不善。
苏娇虞蹙了蹙眉,没有理会三皇子那诋毁季归褚的话。
她低了脑袋,流露戒备,软嫩的唇瓣抿紧,乌发绒绒,丝丝缕缕搭在两鬓,香腮如玉。
见苏娇虞如此可爱软糯,无辜惹人怜,三皇子的心尖愈发痒痒。
三皇子季文詹对苏娇虞说:“弟妹,你还不了解他,他离开了才好呢,要不然,这疯狗可是会伤到你,他很危险,你还是莫要待在他身边为好。”
在第一次见到这位殷国公主时,三皇子季文詹就有些心动,如此漂亮可人的女子,竟落在疯狗季归褚手中,实在可惜。
太子提起那位华真妃子,惹了季归褚,季归褚拂袖离席,难得没有守着苏娇虞,三皇子心思动了动,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三皇子的话已让苏娇虞升起厌恶,而三皇子还在继续说:
“弟妹,与其留在那疯狗身边胆战心惊,还不如……”
三皇子顿了一下。
因他发现苏娇虞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苏娇虞脸上的戒备消散,有点软地眨了眨卷翘长睫。
三皇子季文詹心中一喜,“弟妹,你这态度,莫不是同意了。”
男人如鸦羽的长发垂下,冰冷的檀香让季文詹的脸顿时泛起惊恐,可怖杀意让季文詹的身体无法动弹。
“找死。”一只手,掐住了三皇子季文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