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胃病,我每天都早起自己做食物,起得太迟或者起早却不吃会让我很难受,就像想到西北。 通常这个时候李鄂还在睡觉,他经常顾不上休息,忙一整晚,不知不觉就在书房睡着了。 我把水果整齐地切开码好,在上面浇上一层沙拉,撕开牛奶的包装倒在透明玻璃杯里,面包机“叮”地一下弹出一块吐司,厨房里弥漫着一种轻松的香味。 “叩叩”我重复敲了两下书房的门,很久没回应,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听见开门的声音。 “早” 李鄂没穿拖鞋,走在绒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蓬松地有点像面包,靠在门边跟我打招呼。 “早饭好了,下来吃吧。” “嗯。” 我还想再说几句,看他歪在门边,睡眼惺忪的样子,话就吞回了肚子里。 李鄂很快吃好早饭,穿戴整齐,在玄关边换鞋子,“对了”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这两天我在西北有个项目,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晃了晃神,仿佛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 “我...还是不去了,我定了机票去南非,明天就飞。” 沉默。 “随便你。” 他的眼睛黑黑的,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了我一会,然后转头换好鞋子开门出去。 出发前夜,我回房间匆匆整理了一些行李,然后坐在客厅等李鄂,有些话现在说完,总比一直憋在心里强得多。 心里打了很多次腹稿,没有等来李鄂,却等来了一通电话。 手机响了两声,我看着手机上陌生的号码,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 手机里传来一阵啜泣声,过了好一会才哽咽着:“小桀,是我。” “苏荷?” 我心里有些诧异,不知道她这通深夜的电话的用意。 “西北他...失踪了。” 我搭了最早一班的飞机去甘肃,到魔鬼城边境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出了机场,我顺着买来的地图找到了当地的一家客栈“古墩”。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西北靠着古墩门口的石狮子,旁边是那个女孩子。 奇怪的是她看起来并不开心,脸上有笑容,但似乎并不想拍这张照片,碍于旁边人,才勉强牵起嘴角。 除了这张照片,还有人曾在古墩见到西北失踪前的最后一面。 我得去看看。 走进客栈,里面看起来比客栈外面冷清一些,全是些深棕色的木梁,装饰很简单,柜台只有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住店,一个人。”我拿出身份证递给她,她却没有抬头。 “五百一晚。” “什么?”我吓了一跳,古墩算是偏远一点的客栈,就算是市区,也根本不需要这么贵。 “没钱住啥店?”她伸出手指扣了扣柜台,抬起埋着的脸望着我的方向,眼睛如同一滩死水。 脸色有些鄙夷。 她看不见,而且脸上有很深的刀疤,像树枝盘根错节横亘在脸上,似乎是被人刀片一横一竖慢慢削下来脸皮,坑坑洼洼,让人看了一眼就几乎要作呕。 我忍住没再看第二眼,把五千的现金放在桌上。 “十晚,要最干净的房间。” 她没吭声,把现金拿过去数了两遍,才把钥匙拍在我面前,又继续埋下头去。 我拿过钥匙拎上行李赶紧上了楼。 客栈。 我上网登了微博和ins的账号,去看了西北的主页。 他最后发的动态都停留在2016年6月23号,而今天是7月13号,刚好过去20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动态。 我摸了摸手上的串珠子,还是打通昨晚那个陌生的号码,铃声响了三秒,对面就接起了。 “我想知道西北失踪前所有的消息。”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回复:“小桀,我当面和你讲吧。” “我在古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