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系统,她知道,那味至关重要的草药已经到了容婴的手里,他有了活着的希望。 她之前想的是在回乡之后,剧情应该也就完成了,毕竟拯救的配角是原主岑茴。 而现在,她必须在这之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有件事她没有料到,之前容婴在将军府里留了人,以供随时给她送些东西过来,当时她还在心里吐槽过大材小用,没想到现在想要找人的时候倒一个都不见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找ZW3425帮忙时,黑色的人影像鬼魅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岑茴给吓了一跳,差点要喊人,等她看清面前的黑衣人是容婴的贴身护卫纪河时,才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 纪河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大晚上的,忽然就叫他亲自过去将军府一趟,不过主子的命令他是一定要听的,于是,他直接道:“岑姑娘,我家主子想请您过去一趟。” 这正好顺了岑茴此刻的心思,她想了想,对纪河说:“你先在此稍等片刻。” 纪河点头,然后悄声隐在林木间的阴影里,见那红衣的少女匆匆而去,没过一会,又出现在他视线里,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过来。 等她近前来,纪河才看清她怀里的是一个红木的小箱子。 他连忙闪出身形。 岑茴看见他,松了一口气,径直走过去:“走吧,我好了。” 纪河点了点头:“得罪了。” 这是岑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古代的轻功,不过几个腾跃之间,她就已经远在将军府十几里之外。 她心里不住惊叹,顿时觉得与之相比原主的花拳绣腿和之前与容婴遇险时碰到的那些凶恶匪徒完全就是一群菜鸟了。 纪河时不时地瞥一眼怀中的少女,也不知她一直在兴奋个什么劲,是快要见到主子太开心了,不过看着也不太像啊。 好在不多久就到了地方,他放下岑茴,轻声道:“主子就在里面。” 岑茴有些紧张,她抱紧了怀里的箱子,轻轻推开门,向里面走去。 容婴坐于桌前,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他不由弯了弯嘴角,随手放下手里的书,转身微微一笑,对着岑茴道:“来,坐。” 岑茴愣了愣,依言坐于他身旁。 容婴给她倒了杯茶:“这么大晚上的把你请来,你别见怪。” “没有,我怎么会?”岑茴轻轻说。 容婴再次笑起来,指指杯中的茶水:“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今年刚送来的。” 白瓷的小盏中是碧绿碧绿的茶水,热气腾腾中几片绿叶沉浮其中,岑茴尝了一口:“很好喝。” 容婴笑起来。 其实她哪里懂什么茶,不过是为了接近容婴才每日去风湖茶楼,想来是他误会了。 眼前少女一口一口抿着茶水的模样,他看着心生欢喜,他想,也许,他是喜欢这个姑娘的,也许,他们可以试一试。 他轻咳一声,正想开口,忽听岑茴道:“有件事殿下可能不信,但我还是得说。” 容婴不解,示意她继续说。 岑茴放下手里的茶杯,正了神色:“六皇子身边,有内鬼。” “你怎么知道我和六皇子……”容婴看着她的神色变得幽深。 先不说内鬼,他跟容阳恒联手的事,是私下里进行的,根本就不曾有几个人知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岑茴当然知道,有ZW3425的存在,她还知道容婴手中有一支私军,是先皇留给他的保命符,这么多年来连顺天帝也未曾发觉过,正是靠着这支力量,他才能帮容阳恒夺得了帝位。 岑茴面色不变,张口就道:“我爹说的。” 容婴想,岑铁铮虽然放了兵权,但在云京多年,关系复杂,知道也不足为奇。 见他信了这个说法,岑茴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曾经不小心听见过二皇子和属下说过,他并不很信任六皇子,很早就在在他身边埋下了一颗暗钉,似乎地位还不低。” 容婴眉毛轻轻蹙起来,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片刻后,容婴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岑茴舒了口气,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看容阳恒的了。 两人静静地面对面喝着茶。 岑茴忽然道:“今日我来,其实是准备把这个还给你。” 容婴愣住了,看着她拿过一旁放着的小红木箱子,轻轻打开,从里面拿出他派人送过去的银鞭。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打听过了,做这鞭子的玄铁,是贵妃娘娘当年的陪嫁。” “我知道殿下您是愧疚那日崖下我娘送的鞭子被毁,所以才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红衣的少女眼角微红,显然是十分伤心难堪,却仍继续说道:“我娘去得早,她留给我的东西也不只一两件,但我知道她其实最大的愿望只是希望我幸福,能够永远自由自在。” 容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 岑茴却继续笑着道:“所以,我决定了。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欢我,这是你的事。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因为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只是希望,你今后可以过得开心,能够找到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 明明已经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却还在那边故作坚强地让他不要愧疚。容婴感到很心疼,他从未如此地心疼过一个人,只想去轻轻抚平那被她咬得凄惨的红唇。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眼前的少女时,她却似一片火红的云彩忽地在他面前消失了。 岑茴一口气奔出门外,耳边是系统的提示音:“恭喜宿主,目标人物容婴好感已达满点。” 岑茴心里很高兴,面上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显得十分不协调。 等她调整好情绪到纪河身边让他带她回去时,已经十分平静。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王府跟将军府之间的一来一回不过片刻时间,纪河送了岑茴回去,去跟主子禀明的时候,看见容婴坐在桌旁,一直在盯着他自己的指尖看。 纪河很奇怪,然后他就听容婴说:“纪河,你说我之前是不是做错了?” 纪河想起刚才他送岑茴回去时看见她的眼角微红,分明是哭过,很惹人疼惜。他更加的困惑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回主子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容婴却是根本没有让他回话的打算,便让他出去了。 看着一室明亮的烛火,容婴露出一丝茫然,现在,他该怎么做? 半月之后。 深深的宫殿之中,容阳恒站在案前,在距他不远的地上跪着一个人,那是他的乳母,周氏。 周氏半个身子都被捆住,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伏在地上,旁边宫人侍卫站立两侧。 容阳恒慢慢踱步到她面前,神色看不出喜怒,他低下头缓缓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地上的妇人动了一下,并未抬头,只是发出了一声艰涩嘶哑的苦笑:“老妇罪有应得,无话可说。” “只是……”她忽然一把拉住面前人的衣角,颤声恳求道:“我家人并不知我所做之事,他们是无辜的,还请陛下放过他们。” 站在容阳恒身后的心腹忍不住厉声呵斥:“你这刁奴!陛下一直待你一家不薄,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私下里竟跟二皇子往来,要谋害陛下!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岂不是要因为你而酿成大祸!现在还敢来求情,真是可恶!” 周氏闻言抖得更加厉害,原本拉着容阳恒衣角不放的手也渐渐松开。 容阳恒看着她,并未说话,半晌,他忽然转过身,道:“处置了吧。” 周氏身体微微一颤,却并未挣扎,任由宫人将她拖出殿门。 “将周氏一家赶出云京,不得再回。” 已是面白无色的妇人听到这句话,忽然激烈地挣了几下,从口中逸出一丝低微的声音,充满感激:“多谢陛下垂怜。” 等人被带下去了,心腹看着容阳恒,担心道:“陛下” 容阳恒母妃去的早,周氏从小照顾他长大,说没有一点感情那完全不可能。 “无事。”容阳恒摆摆手。 “七皇叔离开云京了吗”容阳恒走到桌案边,忽然问道。 心腹微微一愣,答道:“宁王已于三日前去往平川了。” “平川” “是岑将军的老家。”心腹知道容阳恒很多事,偷偷瞥了他一眼,补充了这么一句。 容阳恒看着手中的书册,目光幽幽,没有出声。 心腹也不敢再开口了。 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