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忽而冷声道:“你要是敢踏出这一步,我刚才所说的话便作废,站在桥中间的姑娘也回不去。”
“前辈,您这是为何?何苦为难一个姑娘呢?”夏芸忿忿不平道。
女人笑了,语气不屑道:“别忘了,可是你们有事相求,怎么还回过头来怪我了?看来那老头没把你们教好啊。”
这话有理,夏芸噎住。
叶初也不想他们为难,故作无所谓道:“无碍,都走到一半了,相信我,我一定能安全过桥。”
桥底下的并不是普通大鱼,而是食人鱼,不是寻常之物,也不会无故生长在此处,想必是这里的主人养的。
叶之澜抬首一看,只见叶初双手紧拽着绳子,俏白丽影立于木桥之上。
忽然,一个画面映入他脑海里,少女坠入河中,食人鱼疯狂地争吃。
没一会,水面便恢复平静,徒剩几块碎白衣漂浮着,血液染红一片,宛如红墨入水,侵蚀掉原有的颜色。
这副景象令叶之澜兴奋,四周仿佛没有一丝动静,静到能听见血液急促流动的声音。
虽只是想象,但也足以让人向往。
倘若此时他稍作手段,那想象的画面便会立即出现。
可终究是没出手,至于为何,尚且不知,只觉这种感觉有些许奇妙。
一缕箫音随风而起,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玉箫,女人的薄唇覆于上方,清泉溅玉之声也不过如此。
萧音极缓,却能让人生出浮躁。
本来还在慢慢游动的食人鱼竟变得疯狂起来,不停地撞击着桥桩,像是不把它撞断誓不罢休一样。
叶初脚底一松,又有一块木板坠下去,她脑子一空,仿若生死就在一瞬。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拉住桥绳,让自己悬在半空,不随着木板落下。
食人鱼离叶初脚底不足半丈远,桥绳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也不结实,叶初不知道它还能撑多久。
齐淮天忍不下去了,即使对方是前辈,他也不能接受,怎可拿人命玩耍。
桥是从中间断开的,到女人那一头的还是完好无损,叶初倒是想过去。
可惜双手被束缚着,使不上劲,粗.绳磨破掌心,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她脸上,好不狼狈。
女人轻步走来,纤手置于叶初拉住绳子的手上,“姑娘,你流血了,要不要我帮帮你?”
齐淮天往桥走了几步,木板猛地全然断裂,他不得不往后退,退回原地。
他脸色发青道:“前辈,有事找您的人是我,切勿伤害其他人,叶姑娘什么也不知道的。”
叶初突然松开绳子,转而拽紧女人的手,她勾唇一笑,道:“前辈,救我,要不然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女人愣怔了下,另一边手抚上她的脸,打趣道:“你这是威胁我?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头一个,可真是有趣,死了倒是可惜。”
言罢,女人轻蹙眉头,像是在思量些什么,叶初昂首一看,落入她静如幽潭的墨眸,不由得呼吸一滞。
女人的美是超乎性别的,刚柔结合得正好,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失掉光色。
两人对视的画面竟有些养眼,世间万物此时都显得黯然失色。
叶之澜面色一冷,只觉刺眼,心一横,他迅速出手,桥绳断开,破破烂烂的木桥不堪重负,轰然散开。
女人眸色微敛,在叶初快落入鱼腹之时,长手一捞,少女落入怀中。
纤手苍劲有力,丝毫不显柔弱,温度透过薄衫传入叶初腰间。
她厚着脸皮抱住女人,生怕对方会松手,危急关头,性命最重要。
只见女人在坠河那一刻,红鞋踩了下食人鱼头,正准备旋身一跃。
食人鱼前一秒还安安静静地任其动作,后一秒就变得狂躁无比,不停地抖动。
河水飞溅起来,女人的墨发不可避免地湿掉,紧贴在身上,长红衣摆垂至河面上,食人鱼冲着那个地方去。
叶初伸手一捞,把衣摆抱得紧紧的,不让食人鱼得逞。
叶之澜掀起淡漠的眼眸看向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半空中,四目相对,女人墨睫被溅起来的河水染湿,经过清洗的脸更显透白,五官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女人不傻,桥绳怎会突然断裂,必定是那少年郎动了手脚。
没记错的话,怀中的少女是少年郎的姐姐,他为何要出此阴招?女人收回视线,专心对付食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