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吗?” 教室里,祝南星问周舒彤,不等回答又自顾自地说,“反正我不信,他肯定是想偷偷摸摸揍我,以后我要锁门!” 周舒彤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执拗于祁贺要不要揍她这件事上,“你觉得祁贺人怎么样?以你曾经和他多多少少玩过两年的记忆。” 祝南星捧着脸思考一下,摇头,“不怎么样。” 她能记起来的画面全是祁贺揪着她的辫子喊她傻,所以她现在才讨厌留长发! 周舒彤:“……” “不是,他不是挺好的吗?”周舒彤换了个很是霸气的坐姿,胳膊伸长搂住祝南星,宛若哪家山头大哥捞了个小媳妇,“你看啊,你被人欺负了,他第一个出来帮你还回去,顺便附送一个月糖果。多年不见再次重逢,你二话不说给人家一牌子,哦,是好几牌子。人家也没跟你斤斤计较。再说了,人家额头上现在可还顶着一朵花呢,你就不心虚?不愧疚?” “我给他道歉了,疯狂道歉。”祝南星默默举起小手,“我还给他买了最贵的创可贴!” 周舒彤想起那娘们唧唧的创可贴,冷笑一声,弹了下祝南星的鼻子,“他能用我跟你姓。” 祝南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别啊,祝舒彤有点拗口,你就叫周舒彤挺好听的,真的。” 周舒彤默默竖起课本,挡在俩人中间。 这孩子傻的总让人觉得是故意的,怎么闻都是一股扮猪吃老虎的味儿! * 这两天,祝南星感觉祁贺有点不太对劲。 几乎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人来找他,今天是高一的学弟,明天是高三的学长,有些甚至都是学校知名混混。 因为孙杨和李浩的关系,祝南星多多少少也面熟几个人。 这不早读才结束,祝南星和周舒彤就在小卖部门口遇到了祁贺。 祁贺衣服颜色都很单一,除了黑白灰很少能看到别的颜色。 他今天穿了件黑T黑裤,外面罩了件深蓝色连帽外套,帽子松松垮垮盖在头上,很是纨绔。 他蹲在小卖部门口,有人给了他一瓶水,他没拒绝也没伸手接,那人直接搁在了他脚边。 祝南星扯了扯周舒彤的衣角,“他到底是不是转校生啊。” 怎么才短短一周不到,就认识了那么多人? 周舒彤很是欣赏地看了看祁贺,“他是不是你不知道?” 祝南星有些犹豫了,甚至怀疑自己那天去接他根本就是在做梦。 “我给你说,祁贺现在可不单单是转校生那么简单。”周舒彤说,“上次那事,里面有高山,高山你知道吧?就之前从四中转过来的,仗着自己以前的底来一中吆五喝六,一中也就是好学生多,不跟他一般见识,你看这暴力竹马一来他不就倒台了?听说那晚之后高山就没来上学,第二天直接退学了,又转回四中了。” 祝南星皱了皱眉,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祁贺本来就是因为打架被退学,所以才转校来花城一中的,万一他又因为打架被退学,那就没学校可去了啊。 她现在近水楼台,还能趁机示好。 可万一祁贺走了,山高水远的,她怎么去示好?会累死的! 周舒彤没注意祝南星的忧愁,她说着伸了个懒腰,口吻颇为骄傲,“我看以后啊,咱们竹马就不只是竹马了,要改口喊大佬咯,至于你呢,就是和大佬同居的小青梅哈哈哈哈。” 祝南星:“……” 脾气臭还爱打架的竹马配她这个聪明又可爱的青梅,那她亏大发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路过祁贺的时候,祁贺头也没抬喊了一声,“祝南星。” 祝南星“啊”了一声,停下脚步,紧接着迎面就飞来一瓶水。 是刚刚别人给的那瓶。 她手忙脚乱地抱在怀里,愣愣地看向祁贺,“什么啊?” 祁贺站起身,悠悠地和她擦肩而过,轻飘飘丢下一句,“垃圾食品,我不吃。” 周舒彤兴奋地吹了个口哨,“哟呵”一声,“真踏马帅啊。” 祝南星没看出什么帅了,倒是皱着眉,很是嫌弃地拎起水,扭头对周舒彤说:“他骂我。” 周舒彤:“?” 祝南星把水塞到周舒彤手里,说:“只有垃圾才会吃垃圾食品喝垃圾碳酸水。” 周舒彤:“……???” * 祝南星和祁贺依旧保持着很怪异的相处方式,在班上,他们俩就像不认识一样,放学也不会一起走出班级。 只有在公交车站牌附近等公交时才会说一两句话,大多时候都是祝南星又给他买了什么吃的喝的,然后俩人不约而同地上车,一起回家。 而在班上,时间久了,祁贺的劣性根逐渐展露了出来,他坏学生的形象也愈发得鲜明。 比如反复迟到,上课睡觉。 只是与别的坏学生比起来,他有礼貌一点。 但是祝南星相信,祁贺的这种礼貌,绝对不是老师喜欢的礼貌。 比如现在。 “那个谁,最后一排那个睡觉的。”英语老师把书用力地扔在桌子上,气得面色铁青,“还挺知道享受啊,上课睡觉还知道拉上窗帘,怎么,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买张床铺个四件套啊!” 祁贺耳朵里塞的有耳机,对英语老师的吼声充耳不闻,他依旧趴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慵懒地翻个身似的。 英语老师是个年轻教师,经验不足,从未见过如此顽劣的学生,一时间气血攻心,差点没昏了过去。 孙杨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撞了下桌子。 祁贺拧着眉抬头,抬手把耳机摘了,语气很冷,“想死?” 孙杨抱着脑袋认错,还不忘怼回去一句,“大哥,你快死了。” 祁贺这才意识到班里氛围不对,他直起上身,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老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咬字清晰道:“抱歉老师。” 英语老师看他主动认了错,鼻子哼了口气,指着他说:“你爹妈辛辛苦苦挣钱供你上学就是让你来睡觉的?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你爹妈知道心不心寒你自己品品!” 祁贺面无表情,眼皮要睁不睁得耷拉。 他眼睛狭长,眯着眼的时候眼尾敛出一抹冷漠之意,搭在他这张少年脸上,居然相得益彰。 “距离太远,品不出来。”祁贺嘴角弯了弯说,“不好意思啊老师。” 话落全班大笑,孙杨竖着拇指,眼角笑出泪花,“服,贺哥真牛逼嘿!” 李浩也咬着牙笑,从来没见过祁贺那么一本正经不要脸的人。 英语老师气的说不出话,一掌拍在桌子上,吼了一声:“滚出去!” 祁贺非常听话地“滚”了出去,还顺便很是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全班再次大笑。 可是祝南星却笑不出来,她都快愁死了。 大家都在朝祁贺走的后门看,祝南星却往窗外看。 因为只有她知道,祁贺每次出去根本不是罚站,老师让他滚他就真地滚了。 滚到操场,顺便滚到小卖部抽根烟,等到快下课的时候他再回来在走廊站着。 祝南星说得一点也没错,祁贺慢悠悠晃出教室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下了楼。 但是今天他没去小卖部,也没去操场,而是去了操场后边的小树林,穿过小树林就是一堵墙。 祁贺嘴里嚼着口香糖,姿态闲散。 他无心去看周围有没有老师跟着,走到墙壁前两步,抬头看了两眼,大致判断了一下高度。 紧接着双臂轻松一抬,十指扣住墙壁上凸出来的两块石头,长腿一蹬爬了上去。 再一闪身,出了学校。 距离中午放学还有半个小时,学校外面已经有很多商贩,浓重的食物香腾在半空。 秋风一吹,散的到处都是。 祁贺双手抄着口袋,懒地抬手戴帽子,头一低,背一弯,帽子自动扣上了。 他耳朵里戴着耳机,慢悠悠地转身,还未抬脚,不知从哪钻出来两个人。 “祁贺是吧?”其中一个人问。 祁贺懒懒地掀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道:“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