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面上依旧嬉笑着打诨:“您不可能去,没这闲心。您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了吧,明天就要去外地了?”
王姨微微扬眉,心里嘀咕着,跳槽的事明明谁也没告诉,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她眯了眯了眼,低头问:“你怎么知道的,看出来的?”
其实,盛世召还真是“看”出来的。
盛世召的爷爷在学校附近开了家算命馆,还算是有小名气,偏偏王姨又是个信命的,一来二去就成了爷爷的忠实粉丝。
王姨长了一张男相,看着有点凶,按照爷爷的话来说,这类人是一生的辛劳命。再加上爷爷给王姨看过“紫微斗数”,她的命格属于“铃昌陀武”格,属于命格较差的那种,这类命格的人大多生活落魄,也很难聚财。
后来和王姨接触久了,盛世召得知爷爷的话一点儿也没错。王姨从小就没了爸爸,所以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打工了,文化程度也并不高。
好不容易结了婚,生了孩子,可幸福的日子还没过多久,老公却突然得了肝癌,散尽家财也没留住人。
从命理学的角度来说,王姨这一生也就只能这样了,但盛世召却发现,王姨最近额头发亮,原本晦暗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嘴角上扬,常常挂着笑,于是就回想起了王姨的星盘,意外发现流年盘中,命宫逢“禄存星”,又有“武曲”、“天马”等几个吉星相照,想必是有什么好事要降临了。
“王姨,您这是要去外地发财了?”盛世召不答反问,这下彻底勾起了王姨的兴趣。
她在床沿边坐下,脸上的那点愠色完全退下,好奇地问:“原本临走前想再找你爷爷看看,但是今早去的时候,见他店门关着,只能先回来了。世召,你给姨看看,姨这选择做的对不对?”
“这个.....”盛世召有点为难。他并非想拒绝王姨,而是他打心底有些排斥算命这件事。
但他偏偏有这方面的天赋。别人要三五年才能学会的东西,他一周就能学会,并且属于无师自通型。按爷爷的话来说,他命宫里坐着“天机星”,而且特别旺,天生就是算命的料。
“咋,你还不想帮姨?”王姨见盛世召支支吾吾地,于是一拍窗沿,爽快开口:“你要看的好,姨过两天就给你寄一个限量版的军事乐高来!”
听见“军事乐高”,盛世召的眼睛都亮了,可他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人,且王姨对他不薄,时常会多做一口饭打包过来给他吃,于是说:“那行吧。不过,算命这东西你顶多只能信三分之一,有时候算出来不好的东西也未必就真的不行,能不能成还得靠自己。”
王姨早就等不及了,连连点头。盛世召在脑海中三两下勾勒出了王姨的命盘,细细分析起来。
王姨命盘里的“禄存”是财星,“武曲”多指事业、且和金属相关,恰好王姨命盘中“迁移宫”中坐着“太阳星”,这个格局叫做“迎面春风”,只要愿意出去,这事就一定能成。
王姨听后大喜,连连夸赞盛世召算得准。一年前,她妹妹在武汉开了家家装店,当时资金并不多,于是王姨便省吃俭用,资助了点钱,妹妹便当王姨是入了软股。
没想到妹妹的店铺越开越大,如今都要开分店了,就想请王姨过去搭把手,给的价钱比现在做宿管赚得多得多,王姨当然肯干了。
“王姨,金属行业和你的命格特别合,这个机会你可得抓住了。而且一生可能就这么一次。”盛世召分析完后,诚恳地说。
王姨喜不自胜,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盛世召,明天中午一定要去她家里吃饭。
宿舍再次恢复了寂静,听了全过程的大佛从床沿探出一头来:“盛世召你真行啊,可以不用上学,继承你爷爷的算命馆了。”
盛世召撇了撇嘴,回:“得了吧,谁要继承那个破店,我以后的梦想是开家乐高店。”
“那你的才华不都白瞎了么。”大佛一本正经地说:“我刚才请镜仙儿,就是想问问她,我以后能不能做一个通灵师。”
也不知为什么,大佛这人就痴迷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盛世召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回:“鬼神之类的我是最不信的。而且,算命这东西虽然靠谱,但也是古人用类似统计学的方法发明出来的而已。”
话题至此,大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慌慌张张地跳了下来:“完了完了,刚才的仪式被打断了,一定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大佛,你可别再吓唬人了。”眼镜儿又气又怕地回了声。
“.....”盛世召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中嘟囔着:“哪儿来的鬼啊。要真有鬼,我倒要第一个看看他分不分男女,究竟长什么样!”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直到盛世召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话题才就此终止。他们谁也没发现,大佛床下书桌上的那面镜子里,真的还映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直到凌晨三点,404宿舍原本虚掩着的窗户忽然被吹开,阴风习习。摊开在桌上的习题册被风快速地翻动着页面,沙沙作响。
只见,镜子中的黑影逐渐变得清晰,开始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了书桌旁。
书桌上便是盛世召的床铺。
片刻后,他一对乌黑的剑眉紧紧地蹙成团,双手紧攥着被角,仿佛正在忍受着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