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光亮的钢琴面板上看见霍行薄倒映进来的身影,她回过头,他正靠在门口抱臂看她,薄唇略弯,双眸深邃且宁静,是一种欣赏与聆听的神态。
林似没有停,将这首《Liebesfreud》弹奏下去,但并没有旋律的那种欢快。
等最后一个音符停止,霍行薄手掌落在琴键上,男性的力量,钢琴发出一声沉重的响。他就在她身侧,挺拔的鼻尖都触到她耳廓,酥.麻的感觉瞬间流窜全身。
他问,这首音乐叫什么名字。
林似说是一首小提琴与钢琴的合奏曲,她弹得不好。
霍行薄望着琴谱,唇角带笑:“可我觉得动听,你教我。”他的手从她双肩两侧落在黑白琴键上,望着琴谱弹奏起迟钝的音符。
林似有些惊讶:“你也会钢琴吗?”
“不会,从前遇到一个弹琴好听的人,学了两下。”他说,“你弹一段,我跟一段,带着我?”
他的尾音带着恳切的询问,她从不知道他还有这种绅士儒雅的时候。他离她太近了,滚烫的气息都萦绕在她耳朵里,还有空气里他身上沐浴过后的青柠淡香。
林似平缓下来,重新弹起这首音乐。
落地窗外,月光是柔和的颜色,夜也变得更静。
林似弹奏一段,停下等霍行薄跟上来。他音符记得清楚,除了指法和音准的不标准,也算好的。
但林似被他手臂从后包围住,又被这段欢快热烈的旋律包围,她不方便弹奏,回头想问他要不要坐下来。
霍行薄吻住了她的唇,在她回头的一瞬间。
音符乱了,旋律尖锐出了错。
他的唇带着凉意,抽烟的人竟奇怪地没有烟草气,明明不让人抵触。
男性身躯倾轧,林似不得已靠在琴键上,触碰出的音符都带着无休止的暧昧。
霍行薄牵引着她的手,落在他引领的地方。她颤着声说:“不弹了吗?”
“嗯。”他没有停。
林似不会拒绝,应该是七岁跟奶奶和叔叔他们住在一起后,失去父母失去安全感的她潜意识养成的性格,她对林家人从来没有拒绝,从结婚到现在她对霍行薄也没有拒绝。
林家人不会强迫她,可霍行薄会。
她望着他桃花眼底炽热的欲望,忽然就拒绝了他。
她说,不要。
她想起了前天晚上那种令她无法控制的失/禁,那种汹涌的羞耻,那种他赤目凛冽的笑意,和他的凶狠。她说完喘着气,心是一叶行舟,沉溺在他眼底的深潭,漂浮不确定,也没有边际。
霍行薄微眯起眼,诧异她这样的反应。
她想他会生气,会笑话她没有资格拒绝,也不会停下来。
他指腹摩挲着她耳垂,好久,忽然就笑了起来,动作也停了。
只有黑白琴键在她身体重力下毫无节奏地发出错乱的旋律。
“不想要么?”霍行薄望着她问。
林似用没有底气的双眼回应他。
他帮她整理好衣服和头发:“那你今晚要抱着我睡。”
林似错愕在他的慈悲里。
“嗯?”
她慌乱地点了下头。
霍行薄把她额前的头发放到耳后:“明后天的课多么?请个假,陪我去出差?”
林似有些犹豫。
这短暂的沉默下,霍行薄失笑:“算了,你上课吧,我周末回来。”
“宋助理跟你去么?那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她心还在狂跳。
霍行薄下楼回了卧室,让她练琴。
林似根本无心再弹,她忘了跟他说一声谢谢,也忘了跟他提他愿不愿意参加她和闺蜜的聚会。
她意外他不会停下来的。
脑子一阵宕机,秦星文说她演奏的爱情作品里少了些感情,巩宣说她没有精准地厘清作品里爱情的表达情绪和演奏状态。
她并不否认,在爱情上她这个毫无经验的人的确欠缺着全部。她也并不理解,霍行薄的一切是出于性还是一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