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姓林吗？”

“不是亲的。”楚续面不改色，“给您带了点汤，聊表歉意。”

梁蘅只是睇了一眼：“别以为你带了这点小东西，钱就不用赔了。”

楚续一边解释，一边帮他把床板升了起来：“我带了，您放心，一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带了就滚，谁让你动我？住手！”他已经很不耐。

楚续只当没听见：“赔钱是赔钱，道歉是道歉。您把这汤喝了，我就当您接受了我的道歉。”

说话间他又把小桌板布上，从保温壶里倒出一碗汤，指着梁还剩下的一只手：“尝尝看，我亲自买的，您不喝的话我不介意帮您。”

如果有外人在场，多多少少会觉得这一幕很诡异。

床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满目愤怒，恨不得把人活撕了，床旁边端着保温杯的男人，明明面露和善的微笑，却给人透不过气的强势压迫。

“砰——”

梁蘅掀翻了桌板，怒道：“滚。”

楚续却不为所动：“这是干什么？我特意查过，你不是最喜欢莲藕排骨汤吗？怎么这副反应？”

他学着他在咖啡店时对朱夕夕说话时的语气：“啊……你不想喝，所以我强迫你才会觉得反感。看来你也没多喜欢这个汤。否则怎么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强迫，就这么抗拒？”

梁蘅正要按铃叫人，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黑：“你究竟是谁？谁派你过来的？朱夕夕还是周元元？”

楚续捡起地上的碗塞回袋子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想要对你表达歉意。拒绝就是无礼，把你脸上的无理，收回去。”

梁蘅额角的青筋暴起，显然已气到极点。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给我滚。”

楚续见火点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得寸进尺：“好的。”

转头走没两步，忽然回头：“那赔偿的事？”

“滚！”梁蘅怒吼。

楚续全须全尾出来，第一时间长出了口气。

他从没干过这种恶趣味的事情，之所以这么做是临时决定的。让梁蘅也知道被人掌控的滋味，是不是就能多一些共情？最好能就此收手，重新做人。

“叔，情况怎么样？”林小果见状跑过来。

楚续收拾情绪：“没事了，我道过歉了，他没要咱们的钱。”

“呼……那就好，吓死我了，我刚刚好像听见里面有声儿，还以为他在为难你。”

“怎么会。”

“虽然问题解决了，但我还是给你添了麻烦，对不起啊续叔。”

“没关系，你没做错什么，反而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好事。”

“好事？你和梁影帝有仇吗？”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电梯间走。

路过拐角，未曾察觉前方也有人。对方脚步很快，一时躲闪不及和对方对肩而撞。

“不好意思。”楚续随即离远一些，轻声道歉。

对方穿着白大褂，脚步未停依旧大步径直往前，看样子有急事。

他也没计较，继续往电梯间走。

楚续走得快，因此并未看见原本一路疾行的那位白大褂，在他消失后没多久猛然停住，轻嗅了两下忽然回头。

是个戴着顶黑色针织帽的年轻男医生，挺秀的鼻尖一直微微翕动，片刻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拐角尽头叹道：“一样的味道……怎么可能？”

路灯逐渐点亮。

繁忙和聒噪却没有随着白昼的流失而消散，真正隔绝人声和来往车流的，是门。

“砰。”

楚续回到朱夕夕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从医院出来之后，叔侄俩又去吃了顿晚饭。

“你只说请会儿假，没说连晚饭都会鸽掉哦。”朱夕夕敷着面膜，正抱着果盆看电视。

楚续看了眼屏幕，是晚间新闻：“家里人出了点事，抱歉，你还想吃点什么吗？我现在去做。”

“你侄女吗？”

“嗯，跟人起了点冲突。”

“没事吧？下午问你也不说。”

“都解决了。”

他扭头往厨房里钻，却被立体环绕的一则新闻播报拦住去路。

“据本台消息，NIN集团旗下游戏公司于今日下午被一神秘黑客恶意攻击，多笔充值款项不翼而飞，累计损失100万，所幸并未对公司核心数据和机密文件造成影响。但这位能在NIN防火墙内穿梭自如的神秘黑客，也引起NIN高层注意。”

“董事会发言人向本台记者表示，NIN可以不追究此人法律责任，甚至还可以再追加十个100万，唯一的条件是，希望他在几天后的创始人追悼会露面。本台将持续关注……”

朱夕夕听到这儿忽然回头：“哎林楚，面试的时候我记得你说，你闲下来也会搞搞程序打发时间，这种入侵搞钱的手段你会不会？”

楚续从屏幕收回视线，回答道：“会，但只会一点点。”

朱夕夕只听半截：“好嘞！那过两天我就带你一起去。”

“去哪儿？”楚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当然是追悼会啊！A级信用的公民都可以申请参加。”她理所当然，“到时候那位本尊要是没现身咱大可以一显身手，冒名顶替……一千万呢……”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