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深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和梁卿书都是那个“被剩下”的人,那么两个人完全可以合作,把多余的4张牌都用掉。
但他话还没说完,梁卿书就伸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梁卿书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斜倪着他道,“但要两个校区合作是很难的。”
“哦,是吗。”余深不以为然,“我还想着要是你发话,他们都会听你的呢。毕竟,连收筹码他们都没有反抗。”
“你这话听起来,不知道是想讽刺谁。”梁卿书抬眸,“怎么,是想说旧校区的那些人不听话吗?”
余深摇摇头:“我对控制别人没有兴趣。”
梁卿书嗤道:“那你还真是爱好和平得不行。”
余深没接这带刺儿的话。
“但是我喜欢刺激。”梁卿书的话锋忽然一变,直言不讳,“我对现在的制度最不满意的就是,每个人都只要手握能让自己安心的筹码数量就觉得满足了,筹码仿佛和他们的命一样宝贵。这和学生战争的本质是相违背的。”
“学生战争的本质?”余深冷笑,“除了让学生们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以外,难道它还有什么其他动人的用途吗?”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想?”梁卿书有些不可思议,“学生战争不过是测试能力的游戏而已,你看,我们连暴力都是禁止的。”
余深并不同意他的话:“但是暗处的暴力,从来都没有停过。”
就在前不久,他亲眼看到了新校区的男生们欺负王若兰。
“暗处的暴力,那不是我们能管得到的范围。”梁卿书也笑了,“难道你是以为,没有学生战争,一所学校就一定不会发生恃强凌弱的事情了?”
余深的反应稍微滞缓了一下,好像是没听懂“恃强凌弱”这个词。
“恃强凌弱依仗自己的强大去欺负弱小。”梁卿书格外有耐心地给他解释,“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从古至今,这样的事在全世界范围都从未停止过。”
余深默然。
他知道梁卿书是在暗指他幼时的经历,对于饱受战争苦痛的他来说,确实是比谁都清楚强大者的无情。
“但是学生战争不一样。”梁卿书的声音忽然变轻了很多,听起来宛如某种引诱,“任何人,只要他有超脱于这个框架的勇气和谋略,他就能逆转翻盘,而这与他的先天条件完全无关你不觉得吗?”
余深不置可否:“但是每个人的筹码数量是不同的,何况智商和情商这种东西,先天也有差别。”
“你错了,余深。”梁卿书说,“我们规定了每个人的筹码一开始都是100个,包括我也是。我一年级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并没有多拿哪怕比别人多一个的筹码。”
余深回道:“你还挺自律。”
“这不是自律不自律的问题,这是规定。”梁卿书竟没在意他的话,继续道,“筹码的事先不论,像你刚刚说的情商还有智商这种东西,虽说是和先天有关,但靠后天的习惯和勤奋也能培养。”
“而你如果要求所有人的培育环境都一模一样的话,那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我们可是在尽力保证公平了。”
余深没再接话了。
他的神情有些模糊,像是同意梁卿书的部分观点,又像是找不出什么有力的佐证来反斥对方。
“怎么不说话了?”梁卿书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笑道,“难不成是被我说服了?”
“我说不过你。”余深只好撇开话题,“我的汉语还没有这么好。每说一段话,我都要提前在心里打好草稿。”
“是吗?”梁卿书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看你劝高涵他们的时候,说话不是很利索嘛。”
余深:“你偷听了?”
“声音那么大,随便一个有心关注的人都能听到好吧?”梁卿书似乎因为这话有些不高兴,“麻烦你对你自己在人群里的显眼程度多一点意识,谢谢。”
听到这熟悉的炸毛话语,余深忍不住笑了一下:“原来高涵的说话语气,都是跟你学的。”
梁卿书抿了抿唇,看样子余深这话让他彻底不快了。
“不知道是谁刚刚做出了差点要进小黑屋的举动,”梁卿书移过视线,“这会说话倒是比谁都正义了。”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意思,听上去顶多是有些讥讽,但余深忽然朝着沙发上的他俯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