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跑累,才发现不知觉中已经离北国城都有了些距离。
慕容烟下了马,想给马儿喂些粮草好回程,却不想被草里的细细碎碎的动静引起了注意。
慕容烟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毛色晶莹发亮的小雪狐被猎人的捕兽夹夹住了前腿。
小家伙见了慕容烟,也不害怕,耷拉着眼睛发出可怜的哼唧声。
“可怜的小家伙。”慕容烟见它也不怕她,蹲在地上,用怀里的小弯刀撬开了兽夹,将小雪狐抱在怀里检查了伤势。
捕兽夹夹子锋利,雪狐前腿的伤深可见骨,如果是就这样放它在这冰天雪地里,只怕会被恶狼叼走。
慕容烟看着在怀里疼得发抖的雪狐,无奈只能把它藏进怀里,用披风将它捂了个严实。翻身上马,扬鞭策马往回赶着。
小雪狐在她怀里睁着发亮的双眼,看着她的容颜和迎着寒风飞扬的青丝。刚刚修炼出的灵智,好像突然懂了些什么。
小雪狐被她带回了府里,找了大夫给它上了药。
小雪狐的前腿绑着绷带,只能一瘸一拐的蹦蹦跳跳,它喜欢在慕容烟的怀里安静的躺着,偶尔喜欢用湿润的鼻子去嗅她脖颈间散发出的幽幽木兰花香。
甚至在深夜慕容烟睡着时,悄然化作个俊俏少年郎,与她缠绵而卧。
当然这一切,慕容烟是不知道的,她只觉得这只小雪狐似乎是分外的依恋她,也觉得和它有缘,就一直把它留在了身边,取名叫小白。
慕容烟取名向来随意,起初骑的马儿是红色的,就叫小红,后面骑的是黑色的,就叫小黑,小雪狐是白色的,就随意拈了个名字,唤小白。小白不懂,只觉得有了名分跟着她,分外的高兴的冲慕容烟摇着尾巴。
在慕容烟的眼里,小白只是一只颇有灵性的雪狐,而实际,他却是狐族仅生存下来的七皇子清弦,雪狐一族本就难生难养,族群稀少,而偏偏北国每年供奉给唐朝的,就以雪狐皮毛最为珍贵,所以北国猎户,常以捕杀灵狐为生。
小白被救回时,才修炼成形,初有灵智,又一直被保护着,不懂人间险恶。
直到一日随着慕容烟去街市看到了街头的贩子在几案上活剥了一只雪狐的皮毛,那只小雪狐的嘴被麻神束着,发不出嘶叫,只能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哀鸣。
屠夫的尖刀从它的腋下划出一道血痕,专注的样子像是在缝制一副上好的绣品。它看着路过的在慕容烟怀里躺着的小白,眼里似乎淌下了泪。
小白受到的惊吓更甚,在慕容烟怀里窝着的身子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小白你是冷了吗?”慕容烟察觉到小白的异样,以为它是畏寒,贴心的把身上的大衣拉拢了一些。
原本就在雪地里活动的狐狸又怎么会怕冷呢?它只是害怕而已。
从那日起,小白常常梦见自己的族群一个个被活生生剐下皮毛的场景,那些侩子手举着它们还沾着滚热鲜血的皮毛载歌载舞。
它开始茶饭不思,甚至有时在慕容烟的怀里睡觉时突然哭喊着惊醒。
慕容烟哪里懂小白的心思,只以为它是生了病,每日只能在小白睡着时轻拍着它,好让它能安稳的睡个觉。
在慕容烟心里,小白就像是她的孩子,从她救回来之后,就一心只想待在她身边的一个孩子。
在慕容烟的悉心陪护之下,小白才算好转了,平日里只陪着慕容烟外出狩猎。兴许是爱屋及乌,慕容烟再不允手下的人去狩猎雪狐,只是无奈北国每年都需进贡给唐朝一些雪狐皮毛,所以慕容烟也不敢谏言让朝廷不再猎狐。
小白也知道慕容烟的难处,只偷偷传了消息回去,让它们尽量离人群远些。
时光匆匆,一转眼小白已经陪在慕容烟身边两年。
从一只身形娇小的雪狐长成了身姿飒爽皮毛晶亮的大狐狸,而慕容烟,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