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只是沉默,但并不迟钝,他了解吴斯渝,知道她现在的反常不过是意难平而已。
但他不想让武莼尴尬,更不想让她误会,所以快速接下了那杯足以让他心率加快、彻夜难眠的咖啡。
一车五人,只有武莼是人大的,所以大家都决定先送武莼回学校,再回北大。四月的北京,早晚温差大,再次裹得只剩眼睛的武莼,打开车门,便觉凉风袭来,不自觉地抱紧了手臂。
本不用下车的江茗,却先武莼半步下了车,他将那件残留着茉莉花香洗衣粉气味的黑色外套递给武莼,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武莼没有扭捏,大方接过了外套。她内心很清楚,就算不冷,她也会留下外套,因为“还外套”将成为去找他的合理缘由。
道别时,她稍稍抬头,看向江茗,发现他表情依旧淡然,但平日白净的脸上却开始泛红。这不像是羞怯或激动引发,倒像是发烧生病时不正常的潮红。
“江师兄,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江茗面上依旧平静,但眼睛里的光却变得格外亮。“没事。”他温和平静地回答,不想让她发现他的失常。
江茗望着武莼走进了校门,谭启学、吴斯渝和常暇暇则各怀心思地望着夜色中的江茗。
谭启学送常暇暇和吴斯渝回女生宿舍时,江茗因为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没有下车,常暇暇有些担心地走到了车窗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去医院。
江茗摇了摇头,礼貌而客气地说,“谢谢,不用了。”
一向高傲的吴斯渝一直没说话,有些勉强地微笑着给谭启学打了招呼,便径直朝宿舍走去,跟在她身后的常暇暇本想问她,江茗到底怎么了,都被着这莫名诡异的气氛吓得不敢开口。
“幸好这姑娘给你的是冰拿铁,不是意式浓缩,不然你还真得去医院了!”谭启学看着副驾驶上开始头晕的江茗,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发动了车子。
夜色渐浓,车子行驶在璀璨城市灯火中,因为咖啡因影响,心跳加快、面色发红地江茗转头看着身旁握着方向盘的谭启学,欣赏、羡慕、不甘、愧疚多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对于不擅长、也不喜欢主动去维系人与人之间长期紧密关系的江茗,却意外和谭启学很合得来,他主动却又有界限感,能很快地察觉周遭人的情绪,并尽最大可能照顾每一个人的感受,让与他相处的人都如沐春风,没有压力。
但这一次,谭启学让江茗感受到了压力,从来都不轻易靠近女孩的他,主动在向那个女孩走进,而他,在谭启学的面前,几乎没有赢面。
但这一次,他竟然有了要与人相争的冲动,而这个人还是他最欣赏的朋友。
“你……觉得……武莼怎么样?”江茗的声音有些沙哑,这种不确定、不自信的试探,让谭启学皱起了眉头。
“是个很好的女孩。”但不是适合你的女孩,后面半句谭启学并没有说出口。
那时的谭启学其实还不明白,或许能让两个看起来完全不适合的人,走到一起的纽带,就是爱情啊。
世上哪有那样多的天作之合,无非因为心中无法割舍的牵绊,不同世界、不同频率、本不合拍的两个人相互朝着对方期待的方向努力着,久而久之,他们有了共同的圈子,了解彼此的喜好,奔赴期待的未来,那时,见着他们的世人就会说一句,“他们看起来真相配!”
是的,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江茗心底再次赞同了谭学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