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仅仅站着下面往上仰望,就能生出头晕目眩之感,入谷之后,陈七越发的后悔。
昆玉伦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一个眼神示意。
刘二狗张弓搭箭,弦如满月,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一条条青筋虬结若龙盘。
“放!”
昆玉伦一声令下。
“夺!”
长长一声箭啸,陈七心底一凉,目露惊骇,连忙扯住马缰,白马猛地扬蹄,就见黝黑的箭镞一气从战马的眼眶贯入颅骨,战马应声摔倒。
“发!发!发!”
山谷两侧一声声的高呼。
漫天的箭雨若黑潮打下,一轮齐射之后,镖师伤亡惨重,有些脑子反应慢的,直接被串成了血葫芦。
“这TM真是土匪该有的水平?”
鱼慈心底诧异,看着此时此景,不经意间,就又联想起了烽火连城的大军攒射杨云骆的场景,还有自己那会儿绝命反击的狼狈,准确论叨起来,不过是心灰意冷下,独自跑去送了个人头。
“各位兄弟,随我杀!”
昆玉伦一声大喝,这个平时作书生打扮的积年老匪,肩抗一把鬼头大刀,身上捆着绳索从高空一跃而下,两侧的匪徒,纷纷效仿,跳下的同时,撒出一张张挂着铁菱角的大网。
马匹被大网一兜,纷乱栽倒。
完全是虐杀。
昆玉伦甚至都不废话一句,众匪跟着他冷冷的扬刀。
马车里那个年轻的商人,身边跟着些护卫,还没死。
这个油头想着拿钱买命,红着眼高呼:“大威商行,张天友向诸好汉借个道,奉金百两。”
刷刷几声刀响,几个快要脱离九品,摸到八品门槛,气贯全身的护卫,直接被昆玉伦一刀一个的剁了个干净。
鱼慈蹲在石头上,拨了拨手上的短刀,看着下方血流遍地的景象,刀却没有出鞘。
他确实手痒,心中同样激起了嗜血的杀意,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凭生不问善恶,睁眼便要杀人!
记好了,杀的是人,而不是鸡。
官道上这些半点反抗都无,几刀就被山贼屠戮了的镖行,商行人士,可谓是弱鸡中的弱鸡。
又岂配小爷出刀?
昨晚酝酿了大半夜的战意,无处安放呀。
昆玉伦手里的大刀一闸,一个年轻镖师的头颅飞起,无头尸体摇摇晃晃,扑倒在道路的一侧,血冲上三尺高。
“二弟!”
陈七目眦欲裂,带刀向着昆玉伦极速的冲去。
昆玉伦咧嘴笑了笑,没发出半点声音。
鬼头刀猛地一扬。
抡起一道半圆形的流华。
刀锋凛冽!
陈七还未进身,鱼慈眼皮直跳,就见到,官道上被一刀当头劈成两段的身子,鲜血淋漓,惨烈无比,昆玉伦满面猩红,肩膀,上衣,裤脚落满血浆。
他舔了舔嘴唇,一只独眼扫向四方,宛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寸草不生。”
昆玉伦平淡命令。
鱼慈心神剧震,第一次见面,昆玉伦在魏大山面前卑微如喽啰,被当狗般挥斥下楼。
第二次见面,在坪山寨上,还以为窥得其全貌,是个爱书如赤子的形象。
如今再一观之,这昆玉伦,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鬼,生千般奸诈,万种残忍,好,好得很勒,如此人物,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