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妹吓得连忙躲避，看她习以为常，估计没少遇到这样的事。

杜霖更是眼疾手快，一把将迎面飞来的破碗抓在手中，怒道：“屋里的老东西是谁？”这破碗虽没什么杀伤力，但话属实难听，难怪杨幺妹有一心寻死的冲动。

“那个……你不要动怒，她是我婆婆。”杨幺妹脸色有些僵硬，被婆婆当着外人这样骂，任谁脸面也挂不住。

“我现在有名字了，叫杜霖，我师傅给取的。”杜霖见杨幺妹喊他是停顿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尖介绍道。

杜霖话音未落，屋里的老女人又开骂了，骂的更加难听：“你个婊子养的，跑哪去勾搭了个野男人回来？还敢往家里带，不要脸！”

杨幺妹坚强如斯，也忍不住眼睛泛红，外人的辱骂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个尽心尽力奉养的婆婆也不理解她，才是让她最难受的。

“你婆婆平时就是这么待你的？”杜霖拳头一紧，两眼微微泛起红光，心中杀念大起。说实话，在刚才面对几个泼皮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重的杀意。

杨幺妹也注意到这些细节，连忙解释道：“其实婆婆不待见我也无可厚非，毕竟是我害死了她的儿子，她也是经历丧子之痛才变成这样子的。”

“什么叫你害死了他儿子？他儿子是被妖怪害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杜霖走进小院，虽然破败了些，到处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墙角种的葫芦，栅栏里喂的鸡，几朵牵牛花点缀其上……

一派农家田园景象！

一个柔弱女子能做到这一步，连他都打心底佩服。

然而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这狗男人就别装好人了，我儿他长到20岁都没出事，为什么一娶这个女人就出事？你们两个想要行苟且之事的话就先杀了我，否则我这把老骨头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正合我意！我这就来送你上西天！”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沾染了些妖气的杜霖，心中顾忌更少，屡次三番被骂，他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直接朝着声音的方向大步走去。

“不要！”杨幺妹也慌了，一把扯住他，他们俩之间本来清清白白，倘若杜霖一时冲动杀了她婆婆，那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杜霖忍下杀意，脚步却没有停，继续朝屋里走去，“我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老东西，能善恶不辩，好赖不分？”

空空如也的屋里只有一张小榻，床榻上爬着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的老婆子，女人两眼浑浊，两只手到处摸索，希望想找到一个能防身的东西。

杨幺妹紧随其后，见他没有真动手，也就放下心来，叹道：“自那之后，婆婆她整日以泪洗面，到后来两只眼睛也看不见了……”

“丧子之痛固然可悲，但也不该迁怒于人，如果不是你遇到了一个好儿媳，只怕早就同你儿子在地府相见了！你拍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她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当然，前提是你还有良心！”

老婆子听了杜霖的话，默然无语，她是真的分不清是非吗？无能狂怒罢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改变不了的命运，痛苦无处发泄，就找一个出气筒发泄。

本质上可怜，行为上可恨，因为种种行为只会刺痛那些与她亲近的，真正关心她的人。

杜霖算是看出来了，对杨幺妹来说，村长家是火坑，自己家也是火坑，不过是从这个火坑跳到那个火坑，好像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