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霜是被痛醒的。
睁开眼,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静到趋近诡异的黑暗里,唯一的声源是那不断滴落的水。
滴答滴答……
一声接一声,仿佛未有穷期。
陆灼霜眨了眨眼睛,她这是在做梦吗?
可若是在做梦,身上的痛又为什么会这么清晰?
她蓄起全身的力气,试图从这片长满黏腻苔藓的地上爬起。
然而,不论她如何去努力都是徒劳。
她浑身骨头痛得厉害,就像是被火车从身上碾过一般,仅剩的那一丝丝力气也就只够支撑着她抬起手腕。
既无法动弹,陆灼霜也懒得再去做无用功,索性就这么瘫在原地。
现在的她脑子很混乱,且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云里雾里摸不着边际的状态中。
她应该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现在的她着实太过虚弱,才清醒不到半分钟,下一刻又陷入了昏迷。
陆灼霜再度醒来是在翌日晌午。
她身上的痛已经减缓不少,虽然依旧折磨人,却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至少她不会被痛得晕了又醒醒了又晕,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陆灼霜小幅度地转动着脖子,仔细打量着周遭。
这个时间说是晌午,四周其实依旧很暗,只有窄窄一束光自上方投来。
可也恰是有了这一束光,才得以让陆灼霜看清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
头顶怪石嶙峋,又有遒劲枝干相互交错遮挡住视线,只余碧蓝一线天。
左手边是光怪陆离的溶洞,先前所听到的滴水声正是悬在溶洞顶部的钟乳石所发出,右手边则是一大片铺满苔藓地衣的乱石地。
很显然,她现在是在悬崖底下。
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的陆灼霜愈发迷茫,这个时间她不应该躺在空调房里补觉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尝试着转了转手腕。
这一次明显比上次更有力。
她再度尝试着从地上爬起,这回出乎意料地成功了。
虽然步子还有些虚浮,但总算是能正常行走。
陆灼霜缓缓吁出一口浊气。
可很快她又发现事情不对劲。
158cm身高的世界是这样的么?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自己长高了的错觉?
陆灼霜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杵在原地,动作僵硬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很好。
不论那仙气飘飘的广袖长裙,还是那绣花精致的鞋都不是自己的。
这里没有镜子,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脸长啥样的陆灼霜连忙抬起了手。
如今呈现在她眼前的这双手很好看,十指修长细且尖,莫名让人想到了刚从地里折下的嫩葱根,然而,这双手的掌心却覆着一层陈年老茧。
除了在工地里搬砖,陆灼霜是想不到任何能把掌心整这么糙的操作。
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双手真不是她的!
陆灼霜越想越方,第一反应是:她可别是穿了吧?
当“穿”这个字大写加粗印入陆灼霜脑子里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刷地一下从她脑海中掠过。
如果走得是纯穿越路线,那么一切皆有可能,她可以原地扩充出无数个脑洞。
可若走得是近几年流行的穿书路线,那么……她很可能穿进了昨晚通宵看完的那本《女剑尊》。
肤白貌美的女主多不胜数,掌心粗粝如砂纸的女主这么多年来陆灼霜就只看过一个。
莫名产生某种联想的陆灼霜心念一动,突然喊了声:“熄染!”
陆灼霜尾音才落,便听“砰”地一声巨响,一把通体漆黑的重剑垂直插入地面,一时间尘烟四起,碎石乱飞,连同坚硬的乱石地都龟裂出一道道形如蛛网的裂纹,并且还有不断向外蔓延扩展的趋势。
陆灼霜呆若木鸡地盯着那柄剑。
脑子里还十分应景地蹦出一句原文。
“熄染剑,重千斤,长六尺,乃上古筑器大师以天外陨石所铸。”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陆灼霜又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还真穿成了《女剑尊》里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女主。
单从《女剑尊》这三个朴实不做作的中文里你是否能感受到一股有如实质的王霸之气,然后脑补出一个荡气回肠爽破天际的故事?
可实际上它是一篇挂羊头卖狗肉的极品烂尾文!
废材女主一路走来爹不疼娘不爱,宛如地里的小白菜。
所幸她来到了剑道第一宗太阿门,误打误撞成为温毓的师妹,自此变身大师兄捧在掌心的优乐美。
然而,女主还没来得及长大,大师兄温毓人就没了。
此后,通篇都围绕着这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大师兄温毓展开。
女主俨然一工具人。
努力变强是为了替大师兄温毓报仇这点也不是不能忍,毕竟女主总得有个变强的动力嘛。
可连支撑着女主活下去的唯一信念都是替大师兄报仇,杀完仇人还真立马就抱着剑跑去殉情,这一点实在是让人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