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最受不了夏天,一到六七月就跟火炉一样,啥也不干就能出一身汗。如果在现代还能有空调,末世里也有冰系异能者制冷,可在这个年代,她难不成还一个愣子扎进东边的河里?
她睁开眼睛,把被子踢到一边儿,心想今儿中午这觉是睡不成了。
姜糖从炕上爬起来,可能动静有些大,引得顾连珹也起来问:“你不睡了吗?”
姜糖弯腰穿鞋,闻言回答:“不了,屋里太热,我去堂屋坐会儿。”
说完,姜糖离开屋子,顾连珹盯着房门,心想屋里该把凉席给铺上了。
今年事情多,家里倒也没人想起来这事。眼看着再过几天更热,可不能再等了。
姜糖伸着胳膊把散碎的头发扎成马尾,进了堂屋,看到徐静芳也在,惊讶道:“娘,你怎么在这儿?”
“是不是屋里太热了?”
徐静芳正盘算着,五十块钱是不是不够,家里这些人个顶个都是能吃的,包括她自己,五十块钱才能买几斤粮食啊?
听见姜糖说话,她抬头看过去,“咋了,屋里头是不是热得睡不着?”她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脑子,前几天就该张罗着给各屋铺上凉席的。”
“凉席铺上之前,是不是该拿水冲一冲,然后大太阳晒干?”姜糖没怎么睡过凉席,她嫌硌硬。
“那得是,下午我让连珹跟小敏把凉席抱出来洗一洗,这几天天气好,顺便把褥子给拆洗一遍。”徐静芳道。
姜糖点点头,南方气候湿热,被褥若是不趁有太阳的时候拿出来晒一晒,发霉异味都是常有的。
她打了个哈欠,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向院门口问道:“三弟还没回来吗?”
“没呢。”徐静芳摇头,“指定是在那头耽搁了,早就叮嘱他送完东西立马回来,你看这,就是不听!”
正说着呢,院门咔嚓响了一声,顾连容回来了。
“娘,东西送到了,到那儿的时候大舅休息了,我没见着,就把东西给了大表哥。”顾连容匆匆说完,赶紧冲去后院。
徐静芳伸着脖子,压着声音喊:“井边给你晾了水,别用刚打上来的,那个凉!”这大热天的刚出了汗,被凉水激一下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了,娘。”顾连容的声音转个弯就没了。
桌上放着给顾连容留的晌午饭,姜糖把盖着的麻布掀开,问徐静芳,“娘,你是在这专门等三弟回来啊?”
徐静芳坐回去,闻言笑道:“哪能啊?我这是找老三有事。”
“他那么大个人了,从六队去八队的路都走了十几年,我是不担心他出事。有这时间,我大晌午的好好休息不成吗?”
顾连容洗凉回来,正好听到他娘这句话,苦着脸委屈道:“娘,您还是我亲娘吗?”
“行了,快吃你的酸菜鱼,再不吃就凉了。”徐静芳招手,“你过来边吃,我跟你说个事。”
听见徐静芳有事要说,姜糖好奇地坐直身子,难道是顾连珹转交给顾连容的工作要下来了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顾家要熬出来了?
等男主顾连容进了县里的工厂,遇到女主跟女主结婚,男女主在城里买房,下黑市赚钱,两年后恢复高考共同考上大学,之后又成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带着顾家其他人走出小山村,到大城市里面享福。
一想到自己就要见证男主奇迹之路的转折点,姜糖莫名有些激动,竖起耳朵打算认真听讲。
顾连容一坐下就抓起饼子往嘴里塞,三两口就去了半个,含糊不清道:“娘,你说。”
“晚上等下了工,你去借三婶家的自行车,去县城一趟,找你朋友弄点粮食回来。”徐静芳道。
顾连容点头,“成啊!要多少?”
“今天先拿五十块钱的,再多的,你去了跟朋友说,让他早先准备好。”徐静芳说:“下了工你早些回来,去我那屋拿钱票。”
“我记得了。”顾连容一连啃了几个饼子,这才感觉肚子里有了东西,“娘,咱家没粮食了啊?”
离秋收还有三四个月,秋收之后还要统计工分、产量,去乡里交公粮,等真正能把粮食分到手都到年根儿下了。
“你当呢!咱家属你最能吃!”徐静芳没好气道。
老话说,能吃是福。
可她家从老到小个顶个的能吃,偏偏还穷兮兮的,那就不是福是债了。
顾连容哈哈笑了两声,半点儿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吃得更加开心。
徐静芳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姜糖道:“等老三把粮食买回来,咱用你昨儿个带回来的五花肉包一顿大包子,你想吃什么馅儿的,那天我早点下工回家。”
顾连容喝了口酸菜鱼的汤,闻言连忙道:“大嫂,娘包包子可好吃了!”
姜糖手撑着下巴,突然冒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她咳嗽一声道:“娘,我爷爷之前不是在国营饭店当大厨嘛,他认识的人多,兴许我能弄到粮食。”
“要不,晚上我也跟着去?”要是能去的话,她到时候就把空间里的东西给拿出来。
说起这个,徐静芳想起昨天那便宜到没边的粮食和奶粉,迟疑了片刻问道:“糖啊,你跟娘说实话,昨天你带回来的东西,是不是找你爷的朋友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