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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仍然镇定品茶的林仪，9672坐不住了。

“宿主宿主，他是不是没写上你啊？那份单子都快念完了哎！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给你换一个绑定了噫呜呜噫…”

得了吧。五星都这种货色，想必其他的更难搞。

少年又啜了口茶，掩住了自己微勾的嘴角，不紧不慢道：“怕什么。就他？哪敢私自压下。”

“（＃v＃）啥？为什么？”

“其一，楚王一说让他归还虎符便给了，足见此人疑心不小，胆子不大。这可是他亲手写的，追责也是他全责。断然做不出这等事情。”

“其二，我们不是一回城就来参加庆功宴。几个时辰，足够他了解完楚王的消息。此时若是敢压功绩，莫说那些来回动摇的墙头草，就是他自己的党羽，只怕也会倒戈司鸿乔。”

“你别看司鸿乔不过十一二岁。楚王身体还康健，足够支撑到他成长起来了。”

“可是，名单都快念完了啊！难道是楚王不想给你封赏？？”

“哪能。”

少年略一思忖，放下被子，正襟危坐。

“这厮定是将我写在了武将之列。”

严格来说，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在此次出征之中，确实是武功多于文治。

可满打满算，他仍旧是文臣。

哪怕是9672，都知道自古文官武将之间的倾轧有多严重。此举之毒，直接让他两边讨不着好，若是换了其他人来，这仕途就是到此为止了。

刚与9672讲完，那头楚王就叫道：“门客林仪，攻克霞关，劝降敌将，赏十金，赐剑吉金，战马一匹。”

是劝降不是生擒，是敌将不是两将。而且除此之外，无论是占领韩城还是出征陇下，啥都没提。

武将堆里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少年抬手谢礼，一举一动皆温雅，不带半分戎马气。

楚王看着下头只比自家老五大上一两岁的少年一愣，不由自主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花眼后，咳一声清清嗓子，语气都不由自主柔和了一点。

“我看小先生体格不大，没想到弓马娴熟，真真英雄出少年啊！”

说罢，还瞪了老五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

也真不知道楚王那句话戳到9672了，原本还絮絮叨叨指责司鸿络，突然就安静下来，没了声。

少年莞尔，拨动琴弦。

“在下自幼从师学文，武艺只是上山采药时有幸得山禽走兽相教，所以路数较偏，寻常难解。”

楚王饶有兴趣：“山禽走兽不通人语，怎么能教小先生武艺的奥妙呢？”

9672傻眼，急得团团直转。

“完了完了，说不上来的话，他不会治你欺君之罪啊？要不，我变成小鸽子冒充一下给你作证？”

林仪失笑，倒提起9672变成的肥鸽子，说了另外一个故事。

“相传华地有位琴师为求技艺提高，跑遍各国学习，皆无所获。一日刚登上山巅，就大雨滂沱。琴师见雨打竹海，福至心灵，琴技登至化境。雨竹尚可教人，何况有灵的动物呢？”

楚王抚掌大笑，连连应是。

他转过头去，对满是期待的小儿子道：“小先生不仅武艺了得，才识也不逊于人。你可得多向小先生学学。”

司鸿乔先是瞥了司鸿络一眼，回过头来，笑容腼腆，深深一礼。

“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少年微微侧身避开：“不敢当。”

楚王居高临下看的清楚，暗骂三子走了人才运，又问道：“小先生如此才华，不知师从何人？”

拉不到徒弟，师父也行。

“山间寻道者罢了，可惜先生已经驾鹤西去。”

不知何时，少年竟是脱口而出，不由微怔。眉头浅浅蹙起，复又松开。

话已出口，倒是不好再改口。

楚王眼神一亮一灭，捋着胡须满脸遗憾。“我入道已久，与你也算半个同门了。我师兄如今就在宫中炼丹，若尊师尚在，还可探讨一二，可惜可惜。”

他连来历都是半真半假，哪来的甚么师父？

少年心中哂笑，面上不显。

一双鹿眸清澈，端的是纯良无瑕。见者无不以为，其是为师父逝世而伤感。

楚王动容，又赏赐了一堆金银下来。

与众不同的是，还给了道书半部，仙丹三颗。

庭中众臣看着林仪的眼神驳杂，有艳羡，有幸灾乐祸，有试探，也有示好。

此后封赏者，得到的奖赏无一能出林仪之右者。

值得一提的是，就连许恪、方修名两名降将都因为在林仪麾下，官爵多升一级，可谓风头十足。

酉时七刻。宴毕，诸臣出宫。

戌初，宫门落下，宫禁。

楚国虽有宵禁的命令，但比宫禁要晚上一个时辰，亥时方才落下城门。故而宴后，众臣三三两两并行，相邀再聚一餐。

这餐可就随意许多。但主要的，还是讨论局势、闲聊近日趣事。

林仪收回目光，跟着陈宛到了司鸿络专门安置门客的府邸。

一进厢房，9672就迫不及待的催着林仪看一看那个楚王赏赐下来的仙丹。

金缕小匣缓缓打开，露出里头的药丸。

朱红色泽，上布鎏金云纹。

乍一看，倒有几分仙气飘飘。

仔细一瞧，神似那一刀999页游里头布满特效的药丸。真要比起来，还差上那么一茬。

不耐看也不耐用。

“啊啊啊啊——”

9672失声尖叫，“宿主你千万别吃，这个玩意好多重金属含量都超标了！而且还会让人上.瘾！”

少年合上匣子，眸色不明。

也不知道是楚王识人不清，遭人蒙蔽；还是有人蓄意安排，意图不轨。

正想着，那头箱门被人敲响：“林先生……”

“那个…，公子让小的把金银搬去公子府上……”

还能是哪个公子？不就这座府邸的主人司鸿络。

少年一阵沉默，半晌颔首。

好的，就算有人蓄意安排，也绝对不是这货。

没心机、没胆量，遭人恨还小肚鸡肠爱抠门。要也是别人设计他才对。

9672愤愤不平，“太过分了，哪有封赏还要回去的道理！”

“理论上来说，君王是不能越过臣子封赏门客的。家臣也是同理。”

可楚王都这么做，司鸿络此举也不足为奇了。

少年歪着头想了好半天，终于从脑海深处挖出一句话来。

“他可厉害了。”

——这是亲戚评价一个熊孩子的。

系统沉默，苦中作乐，弱弱道：“楚王没脑子也好啊，方便我们把没脑子二号扶上位什么的…”

少年轻哼一声，勉强算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