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听沈琯絮叨个没完,头都大了,印象中历史上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但就是都想不起来这个既能独当一面,打起仗来又很有想法的家伙究竟是谁。
穿越者想不起来实属正常,毕竟李孝忠在没有隐姓瞒名成为李彦仙之前,充其量也就是历史记载里的路人甲。
后世很多键盘军事家对其评价甚高,说是此人有勇有谋,武力值堪与精忠大英雄相比肩,只因时运不济才没能在大争之世一展雄才,如此之类云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骑驴看账本走着瞧了。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穿越者皇帝已经认定李孝忠是可造之才,既然是好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上,此役之后,敌我双方将来免不了倾国一战,到那时肯定有机会让他挑一挑历史的重担……
就在赵桓和沈琯畅聊李孝忠之际,东北方向突然发生大规模骚乱,金军两千合扎猛安从张俊、杨可胜、马彦传等人背后突袭而至!
这支由清一色女真人组成的骑兵,其统军主将正是四太子金兀术,此前在东京北郊一战时,他就率领这支专门扈从东路军统帅的亲军露过脸儿。
那次是三百具装甲骑铁浮屠充当开路先锋,左右翼轻骑拐子马分列两侧齐头并进,只是一个单程冲阵就把南朝万余人马击溃了,这次也不例外,金军两千合扎猛安长驱直入,势若破竹,顷刻之间兵锋便直抵下马坡附近。
金兀术明显无心恋战,替耶律马五、挞不野等人解了围,旋即驮起阇母的尸体往回杀去,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张俊、杨可胜、马彦传等人还没把冲溃的队伍收拢起来,人家已经从缺口处突出重围,绝尘而去。
在此之前,金兀术左等右等不见阇母回来,眼看着围攻渡口的敌军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韩世忠和田师中的五六千选锋军步卒,很明显南朝大军都争先恐后地回师救驾了。
他有心让韩常的辽东汉军留在大本营接应阇母等人,自己率领两千合扎猛安渡河北上,又怕现在见死不救,将来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只好一咬牙一跺脚,亲自带队去滑县帮助阇母解围,没想到阇母那个老家伙已经挂了,不仅害自己白跑一趟,还折损了四五百名女真本族兄弟。
金兀术气昏了头,打马回到汶山大本营,立刻就要治耶律马五和挞不野的罪,在两人苦苦哀求下方才允许其带罪立功,也就是让他俩各领本部人马掩护女真合扎猛安和辽东汉军一起渡河北上。
辽东汉军本来在仆从骑兵中地位最低,连给女真正军洗内裤的傔从阿里喜都不如,每战必殿后,这次金兀术居然让他们先于渤海军和契丹兵过河,究其原因不外乎辽东汉军在他方才去滑县救援时,以损兵折将三分之二的代价坚守住了汶山大本营。
辽东汉军的二世祖韩常,小小年纪便已深谙为将之道,为了抵御韩世忠和田师中的猛烈进攻,他把康王赵构和少宰张邦昌推到两军阵前替他们挡箭矢,害得康王赵构当场吓得尿裤子一一九大王之前从来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直到这次与死神面对面接触,方才知道在纸上大谈生死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金兀术押着赵构和张邦昌二人率先渡河北上,女真合扎猛安和韩常的辽东汉军依次跟在后面,谋克百夫长蒲察阿撒带领一队刀斧手负责断后,他们前脚踩到大伾山岸上,后脚就把六部路奚兵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浮桥全部砍毁了。
耶律马五和挞不野一边和宋军鏖战,一边往圣功桥上撤退,孰料背后迎接他们的却是长达两里多地的大河断桥。
韩世忠亲自披挂上阵,手执开山大斧,一路从汶山大本营杀到圣功桥上,前有追兵后无退路,跑在最后面的渤海军士卒被逼得上窜下跳,千户挞不野更是进退失据,慌不择路,居然一头撞进韩世忠怀里,被泼韩五一斧头把偌大个脑壳劈成了两半。
田师中这厮走了狗屎运,他抢在泼韩五前面追撵上契丹千户耶律马五,本想举刀枭其首级,不料耶律马五和麾下百十名亲随马弁眼见走投无路,突然扔掉武器,伏在地上举手投降。
一举俘虏成建制的金军仆从骑兵,这可是双方开战以来看得见摸得着的战果,田师中乐得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