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找我吗?”许真从门侧走出,缓缓开口。
刚刚他听其女子声音只觉得好听,如今见到正脸却属实震惊了一番。
面前女子二十三四的年纪,不施粉黛的俏脸精致如画,可谓淡眉如秋水,玉肌伴生风。一袭淡青色旗袍又显得整个人妩媚诱惑,这在许真眼中古董般的的屋子也鲜活起来有了声色。
在这女人身上,许真第一次知道性感和高雅并不冲突。
呆了片刻,许真察觉自己有些不礼貌赶紧开口转移自己注意力“你好,我叫许真……”
“这花瓶挺好看……”许真的手里还握有那个本打算将来人打晕的花瓶。
“你没走啊,听我的,马上离开!这间屋子是二楼,窗子跳下去就是后巷!直走左拐出去就是大街,不要多问,赶紧走。”
徐婉卿见许真没走,面色一变,一脸正色开口道,语气慌张,眼神还透着某种坚毅或者说决然,隐隐给许真有种面前温婉的女子要慷慨赴死的直觉。
徐婉卿说着还拉过许真的手给了他几块大洋,想得很周到,显然早有所准备。
说起来,她今早刚开门就看见了晕在小巷,满身鲜血的许真,若放任不管,恐怕只会被宪兵队抓进大牢里去,但今天她已是苦等许久,不应该多事,不过看着他清秀的面庞,又想到自己故去的弟弟,最终徐婉卿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他。
都怪这该死的侵略者,这可悲的乱世。
“好像来不及了……”许真摩挲着手中的袁大头,看着楼梯口,低声喃喃道。
此时,门口正对的楼梯处,一个身着屎黄色日军军装的男子正走上来,看那个头还有那身皮,许真就知道这是个小鬼子。
这小鬼子看上去应该30岁左右,此时双手捧着一束许真叫不上名字的鲜花,一脸春风得意。边上楼梯边用撇脚的汉语说道:“婉卿小姐,你终于同意让我来你家做客了……”只是话未说完刚好和许真对视上了。
这鬼子脸色瞬间阴翳下来,不满得开口道:“宛卿小姐,今天不是只邀请了我自己来做客吗?这男人是谁?”
“哪是什么男人,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弟,在外地念书,这不打仗停课了嘛,今早刚回来。这位是青木君,我的同事。”徐婉卿迅速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得拉过许真的手掌握住,笑着介绍两人。
变脸之快让许真不得不感叹,漂亮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只是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和仇恨只有许真看得明白,因为这眼神他也有过……
话说回来,徐婉卿这话说的也没问题。
许真的血衣早在昏睡的时候就被她换下,此时他身着一身灰黑色中山装式的学生制服,倒也得体,配上许真的年纪还有他眼中的坚毅、眼底的一分惆怅,确有那么几分这年代有志青年的味道。
却说此时许真身体一僵,只觉得自己双手被温软柔荑攥住,说起来,这还是除了母亲外第一次被异性拉手,还是一位如此知性美艳的女子。
不过他也不是那蠢人,很快明白处境,代入角色,隐藏住心底对鬼子的厌恶,坦然向那叫青木的鬼子打招呼道:“您好,刚刚还听我阿姊说你,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人呢!”至于心里怎么骂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青木鬼子听到这姐弟俩的话也瞬间眉开眼笑,对着这许真用蹩脚中文笑咪咪道:“哪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是做了军人该做的事,不过你很不错,和那些学生不一样,未来未尝不能有一番作为!”
“婉卿小姐,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叙旧了,改日再来拜访。”这话是对徐婉卿说的,说完转身要走。
许真这也才知道此刻拉着他手的美丽知性女子名叫婉卿。
“这花……”转身将走的青木转过身来,双手捧花欲言又止。
“这花很美,我很喜欢,青木君费心了。”心中对这鬼子厌恶万分的徐婉卿松开一只握着许真的手,单手接过花,开口敷衍道。
但或许恋爱中或者幻想即将恋爱的人都是傻的,这青木鬼子完全没听出这话中几分虚情假意几分真情实感,反而很开心满足得告辞离去,这可是婉卿小姐第一次收下他的东西,他瞬间觉得未来可期。
且不说这鬼子如何幻想美好的未来,这边的“姐弟”二人目送小鬼子离去后,不复刚刚的亲切,满怀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一时双双陷入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