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幼梓瞠目结舌,哪怕是还处在心灰意冷状态下的她,也不免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感到震惊。
这算什么?
辉之主的光辉,都不敢降临在这座教堂里了吗?
她很难不对眼前见到的画面感到震惊。
索幼梓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认知出现了某种偏差或扭曲。
否则,怎么会见到如此荒谬的事情?
安乐则是有点小小的惋惜,他还想再好好品尝品尝光辉的滋味呢!
不过倒是达成了另一个目的。
他转头看向索幼梓,对这份态度很满意,幽幽说道:“索小姐,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有了合作的基础吧?”
…………
“原来……是这样。”
从教堂中离开后,安乐解除了【回响之影】的状态,喃喃自语道。
到这时,反抗军内部的情况已无需太过担心。
认清事实的杜佐佐和索幼梓,将成为一股新的助力。
当然也不是一点都不需要防范。
说不定,辉之主还会卷土重来,重新侵占索幼梓的身体。
安乐自然做出了应对手段。
索幼梓和杜佐佐身体中,都被种下了他的种子——灵魂意义上的种子。
只要安乐一个念头,就能把两女拉入教堂中,从而防范辉之主动手脚。
顺带一提,安乐还让她们提高了林瑾在反抗军中的身份地位,算是他在反抗军中的代行人,可以及时汇报异常情况。
同时,这意味着,混沌全知教,可以真正在反抗军内部推行开来。
或许会慢慢取代辉教的地位。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
至于反抗军内部, 将如何稳定局势, 收拢人心,那就不是安乐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而且, 正像是安乐最初预料的那样,索幼梓的确拥有锁定黑目者的方法。
出于合作的立场,索幼梓把这方法交给了安乐。
这样一来,他现在要做的事, 已然非常明确。
——找到他, 并杀死他。
而与此同时。
在废都之外,一团前所未有的阴云,正在靠近。
漆黑的色彩笼罩了大半边的天穹。
从远处看,根本无法窥探见其中藏着怎样的不可名状之物?
只是能感受到, 那有如深渊般的压迫感。
在祂面前, 仿佛任何一个人类都显得极端渺小,只会被卷入阴云中,成为更伟大存在的一部分。
无法看见漆黑深处的存在, 对普通人来说,反而是一种幸运。
假如有人近距离观摩这团庞大的黑影,就能目睹那无数半透明的人类躯体,纠缠糅杂在一起。
大约有数千米高,宽度更是无法丈量。
数不清的手臂、大腿、躯干,如山峦般堆积,像是被疯狂的医生狂暴缝合在一起的缝合怪物。
依稀能从这具身躯上看见一张又一张相貌各异的人类面孔。
而在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相同的情绪——恐惧。
堪称绝望的恐惧。
哪怕是死亡也不能令它终结, 只会无穷无尽、永不止息的蔓延下去。
直到这只怪物的存在, 彻底消亡,这份苦痛才会有终结的一天。
可是, 祂真的能被消灭吗?
废都外零星的村落中。
有村民抬头望见了, 这远处的阴云。
他们先是陷入了短暂的呆滞,瞪大双眼, 盯着那个方向。
这些人生活在三大公司与反抗军的夹缝间。
没有什么太过伟大的追求, 也没有去废都享受荣华富贵的打算。
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自给自足, 躺平着了却残生。
算是废都附近相当特殊的那一类人?
以他们浅薄的认知, 一时间都无法理解眼前出现的景象。
“这,这是什么?”
有人茫然地注视着天边的阴云, 不敢置信地喃喃问道。
而他身边同伴的表现,也没比他好上多少, 双目呆滞,渐渐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逃!快逃!”
这人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是他脑海中冒出来的念头,只剩下这一个。
话音刚落,这人就毫不犹豫的向着远离阴云的方向奔逃而去。
甚至于都丝毫不顾村落里的家人,更是连一点身外之物都没有带上。
足以可见,他此时受到的惊骇。
有一部分人,倒还能勉强维持理智,在简单商量好,正打算拖家带口、进行迁移。
类似的事情, 村民们过去曾做过数回。
毕竟,在废弃都市这地界上, 危险随处可见。
过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只会招致未知的危机。
说不定一个不留神,就会死在不知名的存在口中。
经常性地搬家, 才是这些流民生活的常态。
可是,人们没有想到的是。
那团漆黑污秽之物,移动的速度, 竟是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
方才看去,还好似远在天边的存在。
眨眼间,就来到了他们聚落的不远处。
而且,还在快速的逼近!
比阴云更先抵达的,则是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恍若能将灵魂都冻结,人类会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还会开始怀疑,自身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
空气像是变得格外粘稠沉重,呼吸时堵住口鼻,让这些人产生窒息的体验。
与此同时,还有一份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污染。
这种污染名为“恐惧。”
它没有具体的形体, 也不是特殊的能量波动。
仅仅只是一种情绪上的变化和调用。
恐惧就像是看不见却数量庞大的污浊病菌,蕴含在空气中。
只要与它们接触,就会感染上可怖的致命病症。
这种疾病的表现形式为——双目空洞、脸色苍白, 全身上下不自主的开始颤栗,甚至就连逃离的勇气都被掠夺。
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不……”
村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无力的哀求。
随后, 仅存的意识和理智,都在转瞬间分崩离析。
他呆呆站在原地,等待着死亡阴影的降临。
就连从最开始不顾一切逃亡的那人,最终也没能幸免。
很快在恐惧的侵染下,变为一具行尸走肉。
这份可怕而无形的传播能力,才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