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依曼少校这次出来是有任务在身,实在是不方便擅离职守,所以才让属下来请艾瑞卡小姐的,请艾瑞卡小姐跟我走一趟吧,别让属下为难。”
说着,男人的眼中真的就泛出了为难的样子。
“那好吧,我就跟你走一趟。”如果他想杀了自己,刚刚抓住自己那一下应该就足够拧断她的脖子了吧。
男人带着她穿过了医院一个有些狭小的回廊,从一个不起眼的后门走出去,一辆汽车就停在那里,左伊犹豫了一下,弯腰上了车。
“诺依曼少校之前跟我说艾瑞卡小姐在战场上不小心伤到了脑子,谁也记不得了,还让我叫你的时候小心点,我当时还不相信这是真的。”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回头同左伊说。
“是啊。”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左伊咧嘴讪讪的笑了笑。
“艾瑞卡小姐不仅仅把我们忘了,好像连性格都变了呢。”男人的状态好像还很轻松,乐此不疲的和左伊攀谈。
“哦?性格哪里不一样了?我也不记得自己之前的性格是个什么样子了。”
左伊对这个话题还算是有兴趣,反正车上无聊,索性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怎么说呢,艾瑞卡小姐之前就像是一朵开的纯洁高贵的百合花,冷艳的不行,可是现在的艾瑞卡小姐更像是一朵玫瑰花,活泼闪耀。”
“噗呲!”左伊一时没忍住。
“怎么了艾瑞卡小姐?”士兵猛地回头,眼中的紧张并不是假的。
左伊连忙摆了摆手,她只是被他的说辞震惊到了而已,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像是一朵玫瑰花。
玫瑰,那可是热情如火的象征啊,可是她明明是一个存在感稀薄的小透明啊,这样的修辞怎么能够用在她的身上呢?
不过按照他这样说的话,真正的艾瑞卡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的仙女一样的人物咯?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个形容好像是在形容莱恩那个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男人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身体的正主和他岂不是绝配?
身体猛地一滞,车子稳稳的停在了一栋别墅的前面,左伊从车子里面走下来,一抬头就对上了诺依曼那双含着温暖笑意的湛蓝色眼睛。
然而这一次,他的眼神似乎和往常有什么不同,他的眼眸当中好像压抑着什么别样的情愫,狠狠的压抑着,以至于显得他的目光都有些微微的荡漾。
负责将她带来的士兵三步并作两步的在诺依曼的面前站定,动作标准的行了个军礼:“报告首长!任务完成!”
“好了,你先去忙吧。”诺依曼大气凛然的摆了摆手,颇有上位者指点江河的气派,举手投足之间的自信,瞬间就让左伊看的痴醉了。
不得不承认,诺依曼是一个很有气魄的男人。
就是这样严肃起来大气磅礴、温柔起来又细软绵长的男人才最折服女人的心吧?不然他是怎么拿下一个和莱恩一样难搞的女人的?
左伊还在失神,一只大手就猛地揽了过来,她脚下一个踉跄,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就已经被死死禁锢在了诺依曼的怀中,鼻息里,满满都是他的味道。
“My flower,你吓死我了。”
她听惯了他四平八稳的语调,如同春风和煦,好像怎么吹都不老,然而如此慌张的语调,她还是第一次听。
确实,慌乱的让人心疼。
“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左伊伸手将手掌覆盖在男人宽厚的背脊上,语调温柔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向来不是一个会温柔细腻的女人。
诺依曼将一张照片交到她的掌心当中,他的手指擦过她的手掌,左伊感受到了他的微微战栗。
怎么会那么害怕?
那样一个气势恢宏,指点江山的男人,怎么会害怕?左伊的目光缓缓的落在掌心的照片上。
然后,她的心脏,蓦的,狠狠的震颤了一下。
这是她落在那辆军用轿车上面的照片。
左伊清清楚楚的记得,她亲手敲碎了相框的玻璃,救了自己一命,她还以为这张照片永远不会回来了,为此她还觉得自己愧对了诺依曼和真正的艾瑞卡,也许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合照。
它竟然出现在了诺依曼的手中。
眼角滑落的凉凉的是什么东西,是眼泪吗?心底里被触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并不是被触动,好像是一种悲伤的感觉。可是,她并不悲伤。
这种感受着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感受的感觉特别的可怕。
就好像身体的支配权已经被剥夺了,喜怒哀乐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
“好了,my flower,你不要哭了,你这样我会心疼。”有些凉的指尖逝去她眼角的泪水,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浓墨重彩的渲染着不具名的悲伤,眼底柔肠百转,是能够腻死人的温柔。
左伊的眼泪却越掉越凶。
她并不想哭的啊,在她看来,哭是一种最懦弱的行为。
现代社会虽然没有这个年代的硝烟炮火,可是只说不许杀人,却没说不许人心中有鬼。
社会的残酷黑暗和人性的腐败自私在那个歌舞升平的年代,就像是病毒一样疯狂的滋生着。
所有的人都学会了独善其身,永远不会有人把你的疼感同身受,所以,左伊不是很大的时候就学会了冷暖自知,她并不喜欢哭。
此时此刻,她也并不想哭。
当男人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的那一刻,左伊听到了他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他的吻,带着他特有的温润气息,缓缓的向她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