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辉接到邵淮的消息就已经带着人在门口等了,却迟迟不见邵淮的身影。
他一直恭恭敬敬等着不敢不满,反而是旁边的林美淑早就忍不住了,已经抱怨了出来。
“这邵大人可真是的,就算在朝堂上他官位比老爷您大,那也是您女婿,让咱们在这等半天像什么话?”
许明辉皱眉:“朝堂之事,也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懂的?邵大人既然提前通知,这次来多半是要兴师问罪,别让我知道跟你有关。”
有了心虚的林美淑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在旁边陪他一同等待。也不知是等了多久,邵淮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了不远处。
带到了跟前,邵淮翻身下马,没有立即同许明辉交谈,反而先去了旁边的马车旁。
许烟月一打开车帘,便看到邵淮对着自己伸手,她愣了一下,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握住那只手,被扶了下来。
许明辉赶紧上前:“邵大人,月儿。”
他笑得和蔼可亲,许烟月也微笑以对:“父亲近来可好?”
“为父一切都好。月儿你怀着身孕就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进去再说。”
许烟月却是不急:“父亲说得是,本来大夫也交待了我需要好生静养,只是前几日听母亲说小涵身体有恙,让我担心得寝食难安了,今日才来看看。”
她的寝食难安只是说说而已,旁边男人却仿佛在配合一般脸色沉了沉。
许明辉先是愣了一下,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许若涵身体不适,但只一瞬间就明白了八成却与林美淑有关,他看了一眼旁边,林美淑果然紧张地绞着帕子,目光躲闪不敢看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算心有恼火,许明辉也只能顺着说了:“为父已经让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月儿就不用担心了。”
“我从府里带了大夫,”沉默半天的邵淮终于开口了,“让他们看看,娘子也会放心。这里风大,先进去吧。”
他俩走在前面,许明辉不敢多言地跟在其后。
一进门,许烟月便看向邵淮:“大人,我想先去看看小涵。”
“嗯。”邵淮转身看向身后,“钱平你带着大夫也一起过去。”
“是。”
许烟月路过林美淑时,也只是斜睨了她一眼,那眼里的嘲弄看得林美淑直冒火。
许若涵还住在她未出嫁时两人的院子里,当初林美淑成了正房,她们就被迫搬出了主院。只是嫁与邵淮后,许家人才不敢亏待了许若涵,至少明面上是不敢为难的,吃穿用度没有少了她的。
许烟月才进府,就有人来跟许若涵说了,此刻她就等在房门口,看到姐姐时,眼里虽然有了光亮,却还是不敢放肆,只是柔柔唤了一声:“阿姐。”
“才多久不见,怎么我们小涵又长漂亮了。”许烟月亲呢地捏了捏她的脸。
即使是被姐姐夸,许若涵也微微脸红,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阿姐你又取笑我。”
“阿姐什么时候取笑过你?”许烟月挽住妹妹往屋内走去,知妹妹确实没有生病,钱平和大夫都被留在了院子外。
这姐妹俩模样里是有几分相似的,许若涵比起姐姐,显得稚嫩了不少,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性子内向又胆小,这让许烟月每每看了都心疼。
纵是许家人不敢为难她又如何?自己至少从小到大都是被母亲细心呵护着,妹妹却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无法从家人那里得到爱了。
姐妹说了一会儿话,许烟月记得林美淑还惦记着许若涵的婚事呢,妹妹也到年龄了,她有心想开始谋划一门满意的亲事。
哪知她还没开口,许若涵却是先说了:“阿姐,父亲上次跟我提起想为我说一门亲事。”
她知自己笨,所以什么事都不敢瞒着许烟月,这种事情,自然是要马上告诉阿姐。
许烟月眼睛微微眯起,知道多半是林美淑又给许明辉吹耳边风了,然而她却还是笑着问:“那他可曾有说过是哪家公子?”
“说是平阳侯府家的七公子。”
许若涵说的时候小心地看了一眼许烟月,见她马上表情凝重起来就知道阿姐是不满意的。
许烟月确是在咬牙了,语气都带了怒意:“那平阳侯府的七公子花名在外,谁不知道他常年留宿烟花柳巷,是个没正形的。”
夫人们聚在一起时还会把这个当笑话谈起。
“母亲说依照许府的地位,我若能嫁过去也是高攀了,更何况是嫁与他做正妻,”许若涵也不隐瞒,只一五一十地重复了林美淑的话,“至于男子花心,也本是正常的,成了家便会收敛了。”
“她可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那怎么不让她那宝贝女儿嫁?”许烟月虽有怒气,但看着乖巧的妹妹,还是缓和了语气,“小涵你对他有什么想法吗?”
许若涵赶紧摇头,怕姐姐误解,急着辩解:“我从不认识这位七公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这着急的模样让许烟月笑了出来,爱怜地抚摸她的头:“你别急,阿姐只是问问,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阿姐自是要听听你的想法的。”说到这里,她凑到许若涵耳边,以手掩口说悄悄话般地轻声问,“那小涵可有心仪之人?”
许若涵本就脸皮薄,前边虽是讨论这种话题,毕竟只是重复别人的话,如今被许烟月这么问起,耳根马上染上红色,并迅速蔓延到了脸上。
她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我都听阿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