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才苦涩地笑了笑:
“秦氏,我不知你为何认定我手上有这么多银钱。但我手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银子。
卖房子卖地、倾家荡产,若果真能换得一家人平平安安,我也认了。但这一回,咱们能不能就此了断,从此以后,再不要彼此纠缠?”
秦孟真满脸笑意,愉快地点了点头:
“好说,好说。待我盘盘账。
若是两清了,自然不会再来搅扰你。
只不过,以后你做了官,得了权势,到时候会不会来报复我呢?若是彻底断了你的青云路,是不是反而会一劳永逸?”
陈秀才好不容易才忍下一口涌到喉头的鲜血:“秦氏!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孟真收了脸上的笑,严肃道:
“陈秀才,实话告诉你吧。
这一回你若痛痛快快地付了钱,回头也别不自量力地来找我报复,我便放你一马。
若是你不识好歹,不肯出这笔银子,或者暗地里做些手脚,或者得了权势之后,再来报复,我必定让你悔不当初。
这话,我只说一遍。信不信,你自己掂量着办。”
陈秀才点了点头:
“且不说我陈志杰好歹还是个秀才公,便是个没有功名的普通人,也没有说话不算的道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们击掌为誓,若我痛痛快快地付了银子,此事便到此为止!”
“好。”两人轻轻击掌,约好三日后见面。
陈秀才先付了一百两定金,余下一千三百三十四两银子,要到三日后见面时再交付。
秦孟真略带欣赏地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了陈家。
这陈秀才的人品,固然很渣,但处事果断、为人清醒、能迅速判断出形势,怪不得上辈子可以功成名就,还跑到京城去做官了。
秦孟真忽然想到,按照陈秀才这个性格来看,他根本就不该就那么简单粗暴地用一碗砒霜毒死秦娇娘啊!
大不了他自己先一步进京,留下程氏和冯月娥,慢慢地折磨秦娇娘,不也一样能达到目的吗?
难道是因为委托人的寿限未到,所以怎么折磨都不死,他才最终起了杀心?
或者,是因为有什么委托人不曾知道的原因?
秦孟真的身影刚刚从院门处消失,程氏就一轱辘从地上蹦了起来:
“阿杰,阿杰,你可不能听那个女人的胡话呀!阿杰,你好歹要想想办法呀!对了,你是秀才公,你去衙门找县太爷,把那个疯女人抓起来!”
“娘,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咱们哪里有这许多银子往里填?”
“难道你就有银子往那个疯女人身上贴?娘真是看错你了!”
“娘,你别生气。这事儿啊,它不能这么办”
陈秀才的嗓音低了下来,从低声说话,变成了嗡嗡嘤嘤仿佛虫鸣一般,只响在程氏耳边的窃窃私语。
秦孟真微微一笑,对二货系统默默地传音道:“都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