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桓”刚进门就看到谢承渊被灌得伶仃大醉,满脸通红的握着酒杯,衣服都湿透了。
“住手!”
屋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众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还以为是宁王妃来了,结果却是一张陌生女子的面孔。
今日被宁王邀请过来的官员,都是能在圣上与王爷之间左右逢源,在当今朝堂上杀出一条生路的老狐狸,早就练出了一双求生欲极强的眼力劲。
眼前的女子面如满月,眼如星辰,长成这样,又能进王府,绝非一般女子,只是穿着素净,一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没人敢出言阻止,便多看了一眼,紧接着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谢桓。
屋里男人太多了,‘陶妧’走在前面没有抬头,垂眸言简意赅道:“见过宁王。”
“底下人做什么吃的,怎么谢大人过来,也没人通报一声。”
管家赶在后面,闻言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启禀王爷,小人刚要禀告,是谢大人自己进来的。”
“糊涂东西,冒冒失失的,万一扰了谢侍郎兴致,你担待的起吗!”
“王爷赎罪!”
“拖出去,打三十大板!以后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
话音刚落,‘陶妧’身子打了个机灵,脑子里似乎有了血腥的画面,下意识的朝‘谢桓’的方向靠了靠,才发现,说话的是身穿暗红绛纱袍的男子,金色发冠上明显与在场旁人不同,他端着酒碗,正别有深意的打量着她。
那眼神,陶妧认得,是在鄙视‘他’。
‘陶妧’清了清嗓音,按照谢桓交代的,尽量不耷拉着脑袋道:“家父向来不胜酒力,从不参加宴请,宁王无故把人接来,这么做不合适吧。”
“放肆,本王和你爹喝酒,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 ”
宁王话音刚落,见‘陶妧’打了个激灵,将视线瞥向了一旁的‘谢桓’身上:“这位是?”
‘谢桓’朝他行了女子福礼,不卑不亢道:“谢陶氏见过宁王。”
“哦,原来是谢家的少夫人。”
‘谢桓’道:“家中还有要事等着父亲操持,若是王爷没有旁的事,妾身和夫君先带家父回去了。”
传闻中,谢桓乃当今圣上左膀右臂,私下以知己相交。
今日大家都想看看这被圣上视为知己的谋士是何风采,却不想胆子小到这个份上,还没有他夫人说的话多。
再加上这里都是宁王党羽,众人更不用顾及谢桓颜面,马上有人出言训斥‘谢桓’道:“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王爷说话!”
“区区妇人,这里哪儿轮到你来开口,难道你夫君是哑巴不成!”
宁王瞥了‘陶妧’一眼,突然意识到他自进门起,态度一直都很谦卑,与他往日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同。
谢桓没道理这么怕自己,除非是刻意为之,要么就是其中有诈!
他在这个年轻人手里是吃过苦头的,还记得他在先帝面前,三言两语害自己禁闭了三个月。
这个人只要静静的站在那里,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说出什么让人悔不当初的话来。
可时至今日,新帝登基,他只不过是个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落在他手里,这事就不能这么过去。
宁王抬了下手,示意身边的人闭嘴,和颜悦色道:“诶,不得对谢夫人无礼,这不是谢大人后日就要继任大理寺一职了吗?谢侍郎高兴,就到本王府上多喝了几杯。”
他顿了顿,盯着挺胸垂眸的‘陶妧’,话锋一转:“既然谢大人想接自己的父亲回去,那好,谢侍郎还有半瓶酒没有喝完,你喝完了这半瓶酒,权当为你庆贺新官上任,本王就让你们回去,如何?”
话音刚落,不等‘陶妧’开口,‘谢桓’抢先道:“谢王爷美意,只是夫君不胜酒力,恐辜负了王爷盛情。”
“大胆谢桓!王爷赏酒,你胆敢不喝!”
“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喝酒就走,岂非王爷招待不周,谢大人可不能不识好歹啊?”
放眼望去,整个大燕,也没有女子出来替夫君挡酒的场面。
宁王盯着‘陶妧’踌躇的站在原地,哄堂大笑道:“想不到谢大人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连酒都不会喝,啊?”
谢承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只是敛眉在一旁趴着昏睡不语。
‘陶妧’也觉得他没听到大家在说什么,否则看到他儿子被自己作践的这么丢人,早就摔杯子了。
她已经尽力了,只是这位王爷眼底带着一股杀意,看她的时候,总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她没有办法,像谢桓一样,与他平视发言。
“谢大人,不喝,可不让走啊!你可想清楚了?你要喝醉了,本王这里有的是客房,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