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尽苦头。
卫绾在脑海中反复回念这几个字。
少女睫毛轻颤,浓密的眼睫扫在吸血鬼的掌心,又痒又麻,拜帕警告性地看了路易斯一眼。
路易斯:“……”
不是吧,护这么厉害。
他说的话也不残忍啊,连“尝尽苦头”这四个字都听不得了?
也不是详细描述要实施的酷刑啊。
路易斯吸了口气,闻到卫绾身上香甜的味道。
——还是处-女的芬芳。
他眼神复杂,郑重看了眼拜帕,将自己为拜帕寻找专家的建议通过眼神好一通暗示,之后才下楼去参加宴会。
拜帕:“……”
吸血鬼松开捂住卫绾眼睛的手时,他们已经离开那个视野极好的位置,总之,不管卫绾怎么扭头,都看不到武屿的模样。
好像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人类宴会,有着看不见的硝烟,但绝对没有血腥。
拜帕问她:“要不要吃小蛋糕?”
卫绾摇头。
这会儿根本没有胃口。
她扒着拜帕的肩膀,朝远处看过去,只能看到身穿华服,优雅高贵的吸血鬼举着高脚杯轻轻一碰,猩红的液体在酒杯内流动,美丽又梦幻。
拜帕按着她的脑袋扭过来,眸色温柔:“小女孩,体谅一下老年人,别乱动好吗?”
卫绾无语片刻,还没见过这样形容自己的:“我可以自己走的。”
拜帕稳稳地抱着她:“我知道。”
“……”
所以,知道归知道,但还是要抱着是吗?
吸血鬼在某些方面执着的吓人,又无厘头。
卫绾窝在吸血鬼怀里不自觉地扣着他胸前的扣子,担心武屿万一真死了怎么办,她还不想让武屿死。
最起码,现在还不能死。
她抬眼,恰巧撞进吸血鬼深邃的目光之中,浸着一潭柔和温暖的泉水,几乎要将她溺毙,卫绾愣了下,挪开视线:“可以,可以放了武屿吗?”
说完,也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吸血鬼是为替她报仇才让人请武屿参加宴会。
更何况,路易斯还打算在宴会上好好教训武屿——在已经得到拜帕指令的情况下。
而她的请求,简直是让拜帕出尔反尔,朝令夕改。
像个祸国妖姬会做的事。
就是不知道拜帕是不是昏君。
拜帕还真是个昏君,但在做昏君之前还假装很有理智与威严的问:“为什么?”
卫绾正绞尽脑汁编理由。
即便吸血鬼对她表达出很大的善意,她也不敢彻底信任他。
拜帕淡淡:“小女孩,我不喜欢谎言。”
他情绪陡然冷淡。
卫绾咬了咬唇瓣,没再编理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与忐忑。
“拜帕……”
在吸血鬼身后遮挡着的是狼狈不堪的武屿。
宴会并不嘈杂,在拜帕到来之后,更是有种小心翼翼的狂欢,把那些彻底的疯狂藏起来,界定在一个不会惹到那位大人的范围以内。
尤其是吸血鬼绝佳的听力,在卫绾开口求情的时候,周遭就慢慢安静下来。
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路易斯把手中精致且锋利的匕首刺进武屿的血肉,听着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抬手随便扯了个东西把他嘴巴堵住,一边旋转匕首一边听卫绾跟拜帕的交流。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看拜帕那昏君的模样,绝对是听卫绾的。
他一开始是觉得拜帕短小疲软,刚刚交流时,见拜帕那宝贝的模样,路易斯就明白了——
不是短小疲软。
是珍重到了极点,小心翼翼,不敢去碰触。
乍一看,吸血鬼是最优雅高贵,又神秘的生物。
仔细一想,就知道他们其实是最腐烂,最肮脏卑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