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好一个瘦弱的小白花

“秦霂？无需客气，快去换衣服吧，最近春寒，马上会试将近，还是注意身体，春桃，去熬些姜汤来。”傅玉衡看着颤颤巍巍站在对面，似乎来一阵风就能吹走的秦霂，揉了揉犯困的额头，早上起的太早了，这会确实有些困倦。

现在的读书人怎么都这么柔弱？不过这位公子也是出门没看黄历，非得在科考前夕撞到谢子明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手中。护国司向来由举办诗会的传统，但这不过是为世家子弟，入朝添一份名声罢了。

往年的诗会，寒门学子甚少参与，看来看来这个倒霉学生不是故意就是被人坑了。

秦霂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谢谢公子。”走路颤颤悠悠的跟着春柳去了房间。

文和从刚刚一直在看戏，“这个倒霉学生下了谢二的面子？”谢侯家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当今圣上的当年姑姑嫁到谢家，不过谢家整个家族大部分为文官，书生门第偏偏出来谢子明这样一个异类。

傅玉衡颇为嘲讽的说，“就谢二那个脑子，考过乡试都是谢家用钱砸了几个状元教出来的，从乡试出来的寒门学子，有几个是靠运气？”

文和右手落下白子，“听说这次余家嫡幼子，余思辙也要下场，这次要不要赌一局状元花落谁家？”

余家是南方大族，从小就极其重视族内子弟的教育，自前朝到东兴几百年，出了不少状元，更是号称自家子弟最差也是秀才。只有进士才配称为余家子弟。

“无外乎那几家，没什么悬念。”傅玉衡紧跟着落下黑子，虽说是会试，但几乎前十未考已定。春闱之后的殿试，算得上是世家利益的再次分配。自然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也会有无数双手想去分一杯羹。

文和笑了笑，“这世道便是如此，入朝为官，不都是依附世家而活吗？”

傅玉衡摇了摇头，“老师，我东兴国国民识字五十人中有一人就很不错了，寒门学子读书异常艰难，但多少世家子弟，自小毁书为乐。”

这世道如此，便真的对吗？傅玉衡前几年经常在封地，接触了不少人，甚至还去混过一段时间的秀才学堂，当时就有很多学子，靠着帮书局抄书抄三本自己得到一本，尽管如此，所能看到的书都不过是世家司空见惯，不屑于看的。

“蠢徒弟，这便是你片面了，世家子弟从小在家族族学，有专人教导，耳濡目染接触为官之道，博览全书，比起寒门，优势太大。”文和仔细观察这棋面。文和这些年在护国寺接触无数世家贵族，包括整个朝堂也是几乎全是世家，寒门实在是微乎其微，也没什么建树。

屋里换完衣服正打算出来的秦霂，听到这里，脚步顿停，外面这两人为何会对寒门和世家有如此评价？

傅玉衡摇了摇头，“余思辙那样的，整个东南不就出了一个，大部分不都是谢子明那样的草包？这群人做官不过是为了巩固世家。”

秦霂眼色一暗，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这番言论倒是不太像他接触到的贵族子弟。此番言语倒是有些大逆不道。

“行了，这局棋我赢了，下山去吧，山上风大，冻出个好歹，我烦傅宁那个小子又来我这叨叨。”文和清理棋盘。文和看到傅玉衡神色有些困倦。

傅玉衡哈哈大笑，“老师，你又耍赖，明明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