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多谢上差美意,孙女离不开我呀,离不开我呀。”四大爷搂着小姑娘老泪纵横。
“我知道养了孙女这么多年您是动了真感情的,但阴司有序黄泉可渡,只有那样对她才是最合适的,她少受罪,您也少受罪。”
“叔叔,不要,我要陪着爷爷,我要给爷爷养老送终。”
“你已经过了下黄泉路的期限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对你没好处。”
“是爷爷把我带大的,我不走,我哪也不去,巧姑要永远陪着爷爷。”
“好吧,随便你。”
我毕竟不是鬼差,就算是鬼差,也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一个穷老头,一个没有香火供奉的女孩亡魂,为了他们不值得。
记住,员工只需要完成领导交给你的分内工作就好,多做一分就多错一分。
天色渐暗,随着村口那边一声声汽车的马达响起,有钱的小老板们又开车离开了这个看似美好的“家乡”。
他们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家乡,但却都同时选择驱车回到市里继续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至于这童年曾带给他们美好记忆的宁静小山村,有用了拿出来亮亮,平时多看下都嫌碍眼。
入夜了,外边有的只是时不时的一声犬吠,和山野间虫儿的吱吱鸣叫。
我倒在火炕上,举着手机,微信上甄娘正在埋怨我为何没来接她。
文晏体内还要残余的镇静剂没排除,脑袋里依旧昏昏沉沉的,刚躺下不久就鼾声大作了。
山村的夜既宁静又祥和,不多时,整个小村仿佛也进入了梦乡。
这种静对于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而言多少是有些惧怕的,放下手机,闭上眼睛,隐隐就听巧姑正在爷爷怀里小声嘀咕着:
“爷爷,我怕,她,她是不是又要来了?”
她?她是谁?
“巧姑不怕,屋里那个叔叔是鬼差,脏东西不敢靠近的。”
北方五月的夜气温很低,白天还是烈日当头,太阳一落山村子里立刻气温骤降,哪怕关紧了门窗,那一股股寒意依旧顺着窗户缝直往里钻。
我的鼻尖抖了两下,空气中好像隐约夹杂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我坐起身来,帮文晏盖好被子,然后推开窗户朝黑漆漆的田地里看了看。
田地里什么都没有,连刚才不停鸣叫的虫儿仿佛都十分默契地选择了阡陌。
这时,村口方向传来了箫声。
那箫声的节奏十分古怪,时断时续,忽高忽低,听了半天我竟辨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曲子。
“坏了,她来了,是她来了!”四大爷抱着巧姑跳上炕,钻进了被窝里。
“她?谁?”
“巧姑的亲娘。”
“不是都死六年了吗?”
“是不化骨!我早就跟村里人说过,她娘坟地的位置是极阴之地,她娘一尸两命怨念极深,是要化僵害人的,可他们不听我的呀。”
“等等。”我总觉得他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倒不是怀疑一个淳朴的山野老汉故意骗我,而是觉得说不通。
“您是说,巧姑母亲是土葬的,不是火葬?还埋在了极阴之地?”
“千真万确,我有阴阳眼嘞,看的见嘞。”
四大爷告诉我,最近那具僵尸出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可能是算出了女儿即将过了回黄泉路报道的期间,所以每隔几日就要出来作祟。
“所以,村子里连续出的事,死的两个人,都跟您收养了巧姑有关?”
“嗯……这……”四大爷自知理亏,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