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女孩子的一个呵欠声打破了这份沉寂,紧接着,屋内的脚步声慢慢传到门口。谢如琢的头从谢宜修身后伸了出来,四周望了望,空无一人,她十分不解道:“怎么听到刚刚有人在说话?”
谢宜修把她推了进去,转身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半线停顿也无,气得藏在树上的黄奇子一阵心梗,对着屋内的两人瞪视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骂骂咧咧的离开。
屋内,谢如琢只当自己刚刚在做梦幻听了。一觉醒来,心情并没有舒畅,反倒因为离第二天更近,她更头疼了。
以往,若是第二天有什么很重要的活动,她前一天晚上都会准备到凌晨,确保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有应对措施之后,才会去休息。而这个休息也只是闭上眼睛而已,脑子还会高速运转,一直到活动结束才会彻底放松。
重活一世,这种习惯也并没有消失。
她见谢宜修还在看书,不由得好奇伸长脖子去看。好家伙,竟然是自己买回来的五行八卦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厮顺走了,看得这般心安理得。
有一说一,其实这本书上面,好多东西,谢如琢都看不懂。但是她怎么可能会让谢宜修知道这么丢人的事情,因此对于谢宜修这番举动,她显得十分的不大气:“好嘛,这是打算要自立自强,另立门户,跟我抢饭碗了?”
谢宜修提笔应道:“志不在此。”
谢如琢被噎的不知说什么好,总觉得他这句“志不在此”让她有种“你志向很远大,但是我志向比你更远大”的藐视般的错觉。
这时,谢宜修又递过来一张纸:“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
谢如琢纳罕,就见谢宜修反手敲了敲装银子和木盒,继续不疾不徐写道:“别人的银子有那么好拿的么?”
不好拿。
不得不承认,谢宜修道出了个中精髓。
见谢宜修主动抛来橄榄枝,有愿意屈尊帮忙的意思,谢如琢忙把明日之行与他好好分说了一番。怕他没明白流程,不放心的再解释了一遍:“到时候王家老爷若是让胡秀林现场作诗一首什么的,你就耳朵放灵醒一些,记得把作好的诗传给我就行了。”
谢宜修明白了,自己主动送上门给人当托儿去了。
第二日,两拨人马一见面,便浩浩荡荡的往王家去了,马车里,胡秀林紧张的真搓手,对谢如琢道:“谢姑娘,若是世叔当场考校我文采该如何是好?”
谢如琢指了指谢宜修,安抚道:“有他在,你放心好了。”
胡秀林想再问细些,但谢宜修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闲谈对象,他纵使有千般疑问,也只得先忍在肚子里。马车快到王家的时候,谢宜修与谢如琢对视一眼,拉开帘子下了车。
车里只剩两个人了,谢如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来:“趁着这会儿时间,你先看看吧,能背多少是多少,万一就瞎猫碰上死耗子,过关了呢。”
王家在城东,房子建得很气派,从外面看,院墙足足延伸一里地。门口两座貔貅一左一右的守着大门,再往上至朱门前,守着两个护卫打扮的家丁。
谢如琢一行人至眼前,胡秀林禀明来意之后,其中一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来,见到胡秀林之后,极是亲热的寒暄了几句,将人往里迎。
进去的一路上,却并未接他手里的东西,对他身后的谢如琢也只是淡淡扫了两眼。胡秀林趁着空隙,对谢如琢比了个口型:管家。
王家府上养了许多花草,弧形拱门前是一座宽敞的花厅,穿过花厅往后,才是正堂。管家请三人落座,吩咐下人看茶,笑着道:“诸位先喝些茶水,我去请老爷。”
这位老爷有些难请,茶水续了三杯了,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的妇人与妍儿有五分相似,想必就是妍儿的娘了。
王老爷长得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一双眼睛占有极小的比例,一眯起来只能看到里面不断外泄的精光。鼻梁不高,鼻头倒是出其的大,与下巴上点缀着的两瞥八字胡有种奇异的和谐之感。
他一上来便笑着拍了拍胡秀林的肩膀,说话大声又爽朗:“贤侄啊,什么风把你给你吹来了?快坐快坐,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胡秀林略有些僵硬,深吸了两口气,才鼓足了勇气开口:“世叔,小侄今日来,其实是来向世叔提亲的。小侄慕念妍儿许久,想娶她为妻,特备薄礼上门,还望世叔能成全。”
说完,小心翼翼看向王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