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一行,按照白霜落的指点,径直去了绥城最有名的瑞和布庄,掌柜是位风姿绰绝的女子,姓洛名秋娘,是绥城的四大谜之一。
洛秋娘的布庄,下到最便宜的粗布,上到绫罗绸缎绢帛丝锦,甚至于传说只有宫里才有的云锦,这里都有出售,价钱公道,绝无诓骗。
布庄的铺面不算大,但是整面墙那么大的活动货架非常特别,利用率极高,所有在售品全都陈列在上面,客人穿梭在活动木梯,可以随意观察任何一款样料的光泽、颜色和手感。
最重要的是,布庄童叟无欺,哪怕只买最便宜的粗布,掌柜的和伙计都笑迎来往。
苏衡三人下了马车,进去转了一大圈,发现这里最便宜的粗布,与制作绷带的原料布有不小的差别,布纤维织得太密,透气性不好,毛絮线头太多,不够硬,也不够有弹力。
打算用来做纱布的棉布,同样是毛絮线头太多,太硬,不够柔软,会增加感染的机会,影响伤口愈合。
他们专心地挑选布类,完全没注意吸引了多少视线和注目。
“要不,去别家看看?”苏衡轻声说。
“行。”铜钱立刻同意。
赵先机的细心都在机关上,在他看来,这布那布的给病人用过一次就要扔掉,完全没差别,小声嘀咕:“明明看起来都差不多。”
“三位公子,请留步,”洛秋娘摇曳生姿地走过来,笑意盈盈地打量他们,“绥城大小布庄一共有十二家,货样最全的就是瑞和,如果这里都没有,其他布庄一定没有。”
苏衡出发前,白霜落也说过,瑞和的货样是最全的,他不禁有些犹豫,宁缺勿滥的话,营地的军士们就没辅料可以用,往返四天空跑一趟,实在不值;凑和用的话,到时候吃苦头的还是军士们。
洛秋娘当掌柜这么多久,一眼就看出,三个人里苏衡才是拿主意的人,温声问道:“这位公子,如果实在没有中意的,我们店里还可以订做布料,只要您提要求。”
苏衡拿出包袱里的碳笔和纸页,铺开在柜台上,刷刷画起绷带的样子:“我需要这种织得很疏、但是要有硬度和弹性的布类;还要一种柔软吸水没多少毛絮的料子。”
洛秋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方便的纸笔,又因为苏衡画画不错,非常直观,问道:“我这布庄,前店后坊,有许多织娘在后院里织布,订做方便,但是需要时间。”
“另外,订做布类的价格比现成的要贵。”洛秋娘还想要解释一下为何订做的更贵。
“订做布匹量少,费人工,需要频繁换织机,贵一些也是应当的,”苏衡在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长大,对于高订和订制成本是有概念的,“如果贵得能接受,那就再好不过了。”
洛秋娘笑意中透出些许惊喜,这位公子一表人才、谈吐不俗还很有经商头脑,一时有些喜不自胜。
“什么时候可以交出布样,需要付多少订银?”苏衡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等布样出来,再付订银也不迟。”洛秋娘让伙计把三人领入小雅间里,亲自拿着画样去了后院。
苏衡、铜钱和赵先机刚坐下,就有伶俐的伙计端茶倒水。
赵先机在国都城有饮茶的习惯,铜钱只喝草原奶茶,苏衡自从在苏宅喝过一次茶被咸呛了以后,再也不喝茶了。
于是,只有赵先机端起茶盏,喝了又喝。
铜钱面对伙计的殷勤,只端起来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苏衡望着堪比酱油汤的茶汤色,眨了一下眼睛,大邺的煮茶要放酱放茱萸之类的,活脱脱一壶酱油汤,直接淹没了茶的清香,根本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