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流程寡淡而无聊。
主办方提供场地,参与者提供用于慈善拍卖的收藏,拍卖所得用于慈善。
重头戏是社交和八卦。
今日众人本以为八卦的焦点会落在许轻舟身上,没想到却在孙燕和许母身上看了这么一出笑话。
许母一时冲动之后又有些后悔,脸上微微发热。
她向来以温柔示人,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实在不符合她的习惯。
然而想起孙燕家中的事,许母又有些唏嘘,实在也恨不起她来。
罢了,既然不是一路人,以后少接触就是了。
许母这么想着,心不在焉地看向拍卖师费尽唇舌介绍的藏品。
那是一串翡翠材质的佛珠,圆润通透,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剔透动人,如有灵性。
难得的好东西,自然有不少人识货,价格很快被抬了上去,还有节节攀升的势头。
许母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本只是看个热闹,却又忽然想起来许轻舟最近似乎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有些想法,于是转头去问许轻舟想不想要这佛珠。
许轻舟愣了一下:“这东西品相也就一般吧,不值这个价格。”
许母哑然:“这种东西,哪有什么值不值的,你喜欢就好。”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许轻舟居然还真对翡翠品相有了解。
许轻舟唔了一声:“给我?那就更没必要了,这种东西戴在身上只是累赘,没啥用。”
许母见许轻舟漫不经心,也知道许轻舟施真没看上,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
离开晚宴回家的途中,许母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和许轻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她和孙燕这么快熟悉起来,是因为同病相怜。
如今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和她继续相交,却又总想起她从前说的话。
在她看来,许轻舟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
从热情开朗,变得沉默寡言。
可孙燕看到许轻舟,竟然觉得自己是在诓骗她?那是不是说明,她儿子的情况比她说的还要糟糕?
许母皱了皱眉。
许轻舟察觉到许母的纠结,开口询问许母在想什么。
许母有些犹豫地说了,而后不等许轻舟反应又叹了口气:“唉,说起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当母亲的心,我是最能体会的,生怕自己的孩子冷了热了,何况是这种大事……”
许轻舟想了想:“那你要去看看她吗?”
许母下意识要答应,最后却缓缓摇了摇头:“不了,她现在一心认定我骗了她,我真上门去了,她说不准还觉得我是去炫耀的呢。”
话说到此处,许母抬手握了握许轻舟的手:“和她对比起来,我可是太幸福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却又分明带着担忧。
许轻舟偏了偏头,有些无奈道:“妈妈,你想多了,我真的没受刺激,我现在很好。”
许母显然无心和她争辩这些:“好好好,妈妈知道了,是妈妈担心过度了,啊——老陈你在干什么呢?!”
一个急刹车,许轻舟和许母两人的身体都随着惯性猛然往前倾了一下,而后又被安全带拉了回去。
许母被吓了一跳,许轻舟下意识往前看去,看到孙燕站在路中央,双手伸直,双眼透过车前窗的玻璃、直愣愣地和许轻舟对视。
许轻舟分明看到孙燕的唇角笑了一下。
那笑意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而后她的脸上被一种行将就木的沧桑取代,整张脸苍白得如白纸一般。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剪裁得体的旗袍,脚下的高跟鞋却不知去了哪里、光着的脚上有不知什么东西膈的痕迹,盘好的发散落了下来、有几缕还从额前落下半遮住了眼。
许母也看到了车前站着的人,一时心头一紧。
看到孙燕的狼狈模样,许母几乎把两人在晚宴上闹得不可开交的事给忘记了。
她急急忙忙要开车门下去查看,却被许轻舟一把抓住:“妈妈,我陪你一起下去吧。”
孙燕的状态显然不太对。
可许轻舟仔细又查探了一遍,她得灵魂依旧是干净的,没有被魔气侵蚀过的痕迹。
许轻舟对孙燕唇角一闪而过的笑印象深刻。
她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仔细回忆却也想不起来什么具体的东西。
跟着许母走过去的时候,许轻舟的步子放得很慢,目光一直落在孙燕身上、没有移开过。
孙燕看也没看许轻舟一眼,目光只落在许母身上。
“你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恨恨,似乎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又像是带着浓烈的绝望。
许母皱眉:“孙燕,你到底是怎么……啊!你疯了吧!”
孙燕没等她说完,便猛然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之大、让许母忍不住低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