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寅时将至,接到早起出门割麦收黍的乡民报案,才知道,另一名凶犯业已死亡。
不过在赵德身周,并未发现曹府对门的妇人提及的那个白布包袱。
听完说明,郝明堂沉吟良久,堂内的气氛静默至极,高也等人呼吸细长,生怕打扰了他的深思。
但无论他再如何想,都没能将所有的线索串在一处,只好吩咐高也先做些可以着手的事,“你速带人去查,赵德被杀前后,都做了什么,又遇到过哪些人!
然后,那白布包袱果若存在,现在何处!
还有,探探那左家二郎,生前都做了些什么,可有冒犯过乔今秋的亡灵!
另,侧重关注下老乔家旧宅以及附近的街巷,近来是否传有什么风言风语!”
“是!”高也黄三儿齐齐抱拳领命,应声即要离开。
郝明堂轻咳一声,将他们叫住:“慢着,本官忽然记起,先前堂审之时,依稀听得有百姓说何家姊妹都不守妇道之类,你们一并查查,具体是怎么回事,若有必要,把人带来见本官!最后,那何氏,想办法,让她主动开口!”
知府宣布退堂之后,惯要继续卖鱼干买蜡买纸的阿香,今日却一反常态。
撑伞牵着岁禾走出府衙,将搁在门口的背篓背上,就匆匆往城东赶。
却不是回东郊海岸的小渔村。
一路上,岁禾走在阿香身侧,一直都静静幽幽,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出城,行人渐少,她才不时抬头看天。
虽然有用黑伞黑色罩袍遮裹,日光不能直刺她的皮肤,但光温通过粗麻的布料传到她的身上,仍旧如火烤一般炽烈,让她浑身乏力,神识渐渐恍惚。
即便现在这副身体,吸过赵德的阳气之后,略有恢复,血肉丰弹了不少,腐臭在鱼干的腥味遮掩之下,也不至让人生疑,但她到底非人,又害人一命,见光理当幻灭。
如今在天光下曝露半日,形魂虽未飞散,但似乎已经到达极限。
感知到岁禾的异常,阿香从今晨听她说要一起出门就一直高扬的嘴角,骤然敛下,满脸担忧地将人抱拉到路边,焦急的比划询问。
岁禾声音虚轻,却异常坚决地说道:“阿香,你放开我!”
话音未落,她已经用尽自己全部的气力,将人推开。
阿香不肯,仍旧拉她入怀。
推搡之间,黑伞掉落,阳光直接落在岁禾身上。
不过弹指,岁禾便清晰地感到看到自己的皮肤,在光热的灼烤之下,开始不断溃烂翻卷发焦冒烟,似乎马上就要被昊天的光火焚灭。
阿香看不到她身体的变化,但能听到她为了不引人侧目刻意隐而不发的低呼,知她苦痛万分,却不能为之分担一二,顿时泪流如泉涌。
“伞伞”
岁禾脱力地蹲到地上,蜷抱双腿,以减少被阳光灼烤的部位。
经岁禾提醒,阿香才从慌乱之中回过神来,匆匆拾伞为其遮挡,却未有大用,正当阿香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旷砺的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