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番作为,我韩玄定当记下。”中年将领一声冷哼,率领身后人马先行而出,奔着江禇而去。
江褚转头看向沙丘平外接连望不尽的北齐军队,出神小会,忽豪步跨出,离出了那两界一线,英气如满,洒然大笑道:“诸文武佛道修士,江褚愿一并讨教!”
于荒荒大漠中,他褪下盔袍,一身白衣,顺带牵了匹白马,一人一马一枪,挑起了心中的那座天下,风华绝代。
…
“玥儿,我从不在乎什么蛮荒不蛮荒的,下辈子,你可不许再把我推开了。”
从一而始,从一而终,一如始终,始终如一。
……
山林一座草庙中。
苏白一身血迹靠坐在庙台前,细细一看,苏白竟然断了一臂!
见他右侧只有一口长袖,染血垂落,晚风微挽,衣袖轻轻飘起,但已不见手臂。
却未见他露出半分痛苦之色,反而仰头大笑起来,几缕长发微起微落,畅快淋漓。
待得小会后,苏白转头看着竹篮中睡得香甜的孩子,如若出神道:“孩子,你要记住,你父亲是一个重情重义,铁骨铮铮的男人,我一直这么认为,从终至始。”
“不过比起我来,嘿嘿,少了那么点风流倜傥,唉,算了算啦,你都睡得这么香,说了也听不见。”苏白笑着摇了摇头。
笑着的言语却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或许,潇洒的男人总是喜欢将无穷的痛苦轻轻描于淡语中,哭笑不得。
借着月华的明亮,这道潇洒的身影缓缓站起身来,提着竹篮,一步一步,慢慢离去,只是,本就落寞的背影,在此时,仿佛又深刻了几分,毕竟他的背脊,看起来已经有了许些弯曲。
“真他娘的疼啊…”
江南.一座很远的小城中,天桥下,十来老人,一方桌布,一说书老生在说书...
“自古言道,莫道山河无恙,莫道君臣无忧,试问日月怎会低头,就如同那一袭白衣,银枪纵马,即使前方千军万马,独一人矣,尽足矣。这袭白衣,可谓是痴情,为那蛮荒女子,可说是不负。可惜最后啊,却是在那风雪大漠之中,风华逝去,一身傲骨,归于天地,不沾红尘。让人叹息可怜,却又庆幸不可怜,就如同这世间般,有着太多太多的负心人,却也有着太多太多的痴情人,但不管如何,这情,总归是情真意切,如此便好。”
见说书老生一身朴素布衣,衣着老旧,许是许久,即有些破烂,仍掩不住他的满面风采,口中之词振振有声,先而平静,而后逐起激昂,悲喜见色,精彩绝伦,晃若身临其境般。
“啪!”
一声木板落桌,故事临幕,一众听客皆一一向桌角的瓷碗中掷钱,而后离去,如往常一样。
这时,突然见一约莫六七岁的小童从那方正小桌下探出头来,顶掩着红布,衬出粉嫩的小肉脸蛋,到是像极了出嫁的小娘子。
小童好奇问道:“师父,为什么我们不在茶馆里说书啊?我看大胡子伯伯他们在里面说的可有劲了,各样听客,老气派呱啦了。哪像咱,天天在天桥底下的,从不见茶水糕点香花生。”说着说着,后渐越发小声,一口气嘀咕溜完,嘟嚷起小嘴,颇有埋怨,这番小模样,倒好生有趣。
见说书老生甩了甩破大的袖袍,伸出枯瘦的手去,轻敲了敲小童的小脑袋瓜子。
“括括。”
只听得发出两下似敲木鱼的响声。
“你个小贪吃鬼,又馋了吧,等师父一会收拾好东西,就带你剥花生吃去。”说书老生笑道。
“好耶好耶,师父最好了!”小童兴奋的跑着,跳着。
“茶馆里染了太多的颜色,很多人早已双耳失聪,现在连眼睛也不见得好使了。”说书老生莫名自语道。
“就是苦了这孩子了,花生花生,还真就是落地为生啊。”
“师父,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故事啊,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呀?”
“噢,是一个故人的故事,一个很潇洒的故人,这个故事我取名叫《自古白衣最风华》,你要好好记着,说不定以后啊,你也会遇上这么一个人,一身白衣,光是站在那,便就是风华绝代。”说书老生缓缓说道,眼里尽是追忆,眼底尽是落寞,直到了最后的微微摇头,一笑淡然。
青山红霞,绿水柳畔,一老一少的身影渐渐拉长,只知道最后,模模糊糊的,说书老生轻甩了甩衣袖,山河应景,微微一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