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双方就碰面了。吕率望去,就见着一个身上披着男子直裰,头上包着一块麻布的女子,正被一个小厮背在身上。
而那王员外,就一直守在身边,小心地扶着那女子,不时还悄声说些什么。不过,那女子却是没什么反应,被人背在身上跟块木头似的。
两帮人回合后,王员外和凌风道长、圆镜和尚一起议定,只能是暂时先打道回府了。
就这样,这么一大堆人,簇拥着王员外和其爱女,一起出了山林,往回而去了。
那山魈,一直远远地跟在众人身周的山林之中,至少跟了有三里之路,终于还是放弃了。临走前,示威般地在四周的山林中来回乱窜,发出阵阵恐吓似的吼叫声。
等声响逐渐消失不闻,经多次确认,那该死的山魈终于消失了后,路上的一行人等都纷纷松了一口气,感觉周遭都轻快了些。
那王员外坐在牛车上,一路上,也不时地和吕率攀谈一二,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如此,行了大约一两个时辰后,日头已经开始西落。吕率和大家就又来到了一座城池外。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下所有人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到了城门口,那王员外是极力邀请吕率回家做客,并表示一定要好好宴请大家,请小郎君一定赴宴云云。
最后,连那凌风老道和圆镜和尚也都开了口,邀请吕率一起同行。没奈何,吕率到底年轻人,面皮薄,最终还是答应一起去了。
奉天县并不大,统共一条十字长街,并两条短街,四五个残破的坊市而已。众人顺着坊墙,转过几道路口后,就进了一个看起来还颇为繁华的大坊。
过了坊门,片刻后,就来到了王家。
熙熙攘攘,王家这一下就涌进了二三十号人,真是好不热闹。
等月上柳梢头之后,王家已经灯火通明,大摆筵席了。
不过此刻的气氛略微有点尴尬,为何了?原来眨眼前,大家都还是你来我往,觥筹交错的好气氛。结果吕率又是因为一件小事,突然站起身来大发雷霆的掀翻了自己的面前案几。
吓得那犯错的小厮腿一下就软了,跪倒在他面前。
吕率这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眼见自己扰得这场面甚是难堪,脸上一下就臊红了起来。他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发这么大火也是自己的原因,也赶忙扶起面前的小厮。
那圆镜长老见得如此场面,笑呵呵了几声,赶紧打起了圆场。
吕率这会儿心头十分尴尬,看着上首的王员外泛青的脸色,害怕他怪罪到那小厮身上,吱吱呜呜地终于开口说道,自己最近总是因为小事,发出大火,甚至是无名怒火,都是自己不对云云。
听到这话,那王员外的脸色也好了起来,连忙表示,不碍事,都是自家小厮手笨一类的,大家胡打岔几句,也就遮过去了。
等宴席上酒残菜罢,众人酒足饭饱后,纷纷开始交谈。
这话题嘛,自然也不可避免地绕到了吕率手中的那样宝贝,油灯之上。而和尚、道士的那些随行弟子,更是有不少在下面起哄道说是让吕少侠再给大家开开眼界,见识见识这仙家法宝的威力。
吕率面带难色,还没等吕率想好怎么应付。
那圆镜长老便先开口说起了一些还不广为人知的传闻逸事:“贫僧近年来也听闻过此类宝物。
哎,这世道也变得越来越离奇了。虽说,这世间上从古至今都流传着种种神仙逸事、鬼怪传闻。
但到底所知者多,所遇者少,且多难以证实,就算有一两处传闻,也不见多大影响。”
“但如今啊,可就不一样了。今日这山魈,大家亲眼所见,自不必多说。
老衲前番还曾听闻,就在洛阳所处的洛水中,就有不少人曾见有神龙翻腾其间。
据说那石敬瑭还曾派兵捕龙,结果是网破人亡,虽然不见成效,但是有那大如车轮的鳞片被网了上去,传闻就是那龙鳞,如今还深藏于宫中了。”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惊呼,也都开口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传闻来了。
像什么鬼怪精灵、异兽仙禽、神物异象诸般传闻,不一而足。
那凌风道长嘛,也搭话道:“这天地阴阳轮转,想来禅师修行之中也略有所感。自十五年前天地色变之后,这世间奇异之处就渐渐多了起来。
就像吕少侠的那般宝物,也偶有听闻,老道最先听到的宝物传闻就是在蜀地那一块,只不过传闻中这宝物多有邪异的一面,也不知究竟如何?”
吕率听到此话,心中感同身受,大发苦水起来了:“道长啊,真是这般。自我得到这宝灯以后,每当手持宝灯,放火片刻过后,这心里就起无名怒火。
时间再长之后,内心简直就要被怒火吞噬一般,几次险些就要失去理智了。
近来,就连平常有时都有无名怒火升起,我也甚是害怕。真担心哪一天,自己就彻底被怒火填满,做出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凌风道长听闻此言,也皱了皱眉头,这般怪事、怪病,也确实不知如何处理。便随口先安慰道:“吕少侠,不必如此忧心。既然是心内事,自然要心药医。少侠,何不日常多读些道经,也可……”
那边,圆镜和尚也插话道:“佛典亦可。”
凌风老道打眼瞥了一下大和尚,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吕少侠,如果不介意,贫道还可以施法探究少侠这病症一二,不知少侠以为如何?”
吕率自然是求之不得,老道见状,便调息一二,存神入定去了。那边圆镜和尚见状,也连忙默诵经文,入禅去了。
“噫……”
“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