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令不明所以,他左看右看,发觉这瓦盆除了多了个铜钱印好像还真是自家的。
他揉了揉眼,似乎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又狠心右手使劲掐了下左手。
这一下下去,疼的吕令立马扬起左手,结果他的左手刚刚挥舞又立刻停在了半空!
原来那本已空无一物的瓦盆中,又多出了一枚滴溜溜转的铜钱。那铜钱碰撞着盆底的印子,响着克拉克拉的响声,在这寂静的房中,显得那么不同凡响。
吕令看了看悬空的左手,又看了看右手,突然耳后一热,脑中轰然。他好像掌握了这瓦盆的用法,情不自禁地说出:“聚宝盆!”
吕令一个起身,椅子倒地也不管了。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四方都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不知何方仙家怜惜我父子二人,赐我宝盆。今后,我当广施功德,扶危济贫,不敢专享……”云云。
可是后来的发展却不尽如人意,吕令发现这宝盆需得献祭痛苦,方才能获得财物。
刚开始,他只是略微的伤害自己,以便获得钱财。有了些积蓄后,他开始做起了生意,一是为了给钱财找个名目,二是心里也觉得这聚宝盆恐不能多用。
那知后来,生意出了重大差错,被人下了套,背上了一大笔欠债。没奈何,他就狠心对自己下了手,拿刀割掉自己一块肉,得到了一大块银子。
等欠债还完,生意有了起色,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来钱太快,对自己下手也越来越狠。
直到一天,他开始打起了别人的注意,准备试试。等筹谋详尽,抓来了给自己下套之人,一刀下去,了结仇敌。那聚宝盆竟然康哴哴抖动起来,一次给了好些金银珠宝。
可自杀人以后,吕令的胸口,就多了一个铜钱斑纹,怎么弄都弄不掉,就算他拿刀剜去胸口的皮肉,长好后也还是有那铜钱斑。
而且莫名地,吕令知晓每年至少得给聚宝盆献祭一个人牲。时间到时,如果没有人牲,他胸口就会疼痛难忍。
就这样,刚开始,他也只是每年献祭一人,多是去外地寻找的流民。每杀一人,胸口的铜钱斑纹就多一个。铜钱斑纹每多一个,吕令不仅能得到大笔钱财,还感觉自己身体更有力一些,杀人也变得越来越轻松。
到后来,一年一人已经满足不了吕令了,变成两人,又变成三人。
及至今年,突然聚宝盆要的人数大大增加,吕令根本来不及筹谋,只能从周边寻人,刚开始还是外人,到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只能从自家奴仆中下手了。
吕令看着眼前的早已大变了样的聚宝盆,回忆过往,既恐惧又兴奋。
那聚宝盆原先就是个底部有铜钱纹的陶盆,而现在聚宝盆已经是变成了金灿灿,盆底、盆壁还都装饰着宝石、珍珠组成的什么铜钱纹、元宝纹、如意纹的一个大金盆了。任何人在一看到这宝盆的那一刹那,都会情不自禁地升起将其据为己有的想法。
现在吕令每次一把聚宝盆拿在手上,眼前就是各种发财的景象,痴迷其中。至少盏茶的时间,他才能略微回过神来,勉强放下宝盆,脱离那些幻境。
现在吕令已经不觉得这是个宝盆了,十足是个魔盆。
吕令解开衣服,看着自己胸口那密密麻麻地铜钱纹,总数不下半百,心中无比恐惧。
虽然现在这铜钱纹,除了有时疼痛以外,不见其他坏处,反而给自己带来了种种好处。
身体康健就不说了,耳聪目明更是到了一般人不能及的地步。而且,他还试过,这铜钱纹摸起来没有什么,但是似乎还真有铜钱的硬度,他胸口连一般的刀都划不开了。
但他每次看到这些铜钱斑纹,总是恐惧地满身毛孔竖立。
“回不去了”,吕令站起身来,随即走向一个柜子,拿出一包东西,然后有些兴奋地走向那二人。
吕令把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铺,但见:刀、叉、钉、棒、锯……;带刃儿的,带尖儿的,带刺儿的,带边儿的,带齿儿的……
件件都是索命无常,般般俱是血债冤情!
各类刑具按照往常习惯,依次排好。接着先是麻布堵嘴,再是用绳子把两人倒吊在房梁之上。两人的头就正冲着那金灿灿,魔鬼般诱惑的聚宝盆。
从窗外望去,只见着一道忙碌的身影,挥舞着各色物事,像是在宰杀两条生猪。间或响起几声呜咽之声,不知是谁发出的,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