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的东西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个都要他去道歉的话，那他一整天什么都不用干了，不是在道歉就是在去道歉的路上。

不道歉，坚决不道歉！

车缓缓地在季家大门停下，祁淮打开车门跟着下来。季桐停下脚步，转身，“今天，还用补课？”

怎么，就因为他让张俊雄吃了她的饼干难道连课都不补了吗？

祁淮冷着脸，“当然。”

季桐犹豫了下，“可是，今天物理没有作业。”

“物理没有还有数学。”

季桐：“数学是预习。”

祁淮义正言辞：“预习更得补课，只有预习好了之后学起来才会轻松！就你考试考那点分数……算了我就不说出来了，反正要补。”

“……”

两人坐在书桌前，季桐翻开数学课本44页，最上面一行写了六个字：2.1随机抽样

季桐看着他：“祁淮哥哥，这个真的还用补课吗？”

——“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如果他敢说连统计都要教我的话，我就……”

季桐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看到了自己书柜上的那本砖头厚的英语词典。

——“我就拿词典拍死他。”

“……”祁淮合上数学课本，“这章比较简单，你自己应该能看懂。”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尴尬，祁淮圈了几个例题，“把这几个题目看懂这一节就没有问题。”

他提着书包从楼上下来，季桐把他送到门口。

祁淮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身，“季桐，那块饼干……”

季桐屏住呼吸，看似镇定的脸上瞳孔在微微颤动。

“……那是张俊雄自己抢的。”

——“来了来了，狗男人要来兴师问罪了。”

说完祁淮快步钻进车里，车子渐行渐远，他颦眉回忆着季桐最后那句话，兴师问罪？谁？

*

第二天，季桐态度又恢复以往的嚣张，祁淮坐在她的旁边脑子被她烦得嗡嗡的。

——“又换车？宾利玛莎拉蒂辉腾，他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这才周三他就换了三次车，一周七天集齐不同的车子能召唤神龙吗？”

祁淮从来没有觉得上学的这段路有那么漫长，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季桐。”

“诶？”突然被cue的季桐有点被吓到，“祁淮哥哥，怎么了？”

祁淮：“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季桐懵懵地：“没有啊。”

“没有吗，我怎么觉得你像有话要跟我说。”

——“这神经病又犯什么神经，昨天也是，你哪里看出我有话要跟你说了？不过，他既然这么问了。”

“是有一个，”季桐真诚地发问，“你家是有豪车收藏癖吗？”

——“不然会夸张到连接送上学的车子都要每天换。”

祁淮一点也不想搭理她。

接下来的几天，祁淮偶尔出去从外面回教室的时候还是会发现自己课桌正上上突然出现方形饼干，每天都不会落下。

祁淮拿着饼干扔回桌洞里，虽然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既然季桐诚心诚意给他了，他勉为其难收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周五晚上，祁淮把季桐送回来之后没有继续留在季家帮季桐补课，一是周末作业多，一小时写完不现实，他留下既浪费时间又没有效果。

“你先做，不会的题目留下再问我。”祁淮翻出一本试卷，“上面有几个经典题目我划出来了，先做。”

季桐点头点得十分干脆，让祁淮补课一周而已，怎么就这么漫长，从来都没有觉得周末大休会这么让人期待。

——“快快快快快快快快点！”

“……”祁淮看她这急不可耐的样子越发慢吞，把提前看好的题目圈出来之后又现场多找了两道给她，等到感觉下一秒季桐就要打人的时候才适可而止：“行了，暂时就先看这一点，东西你自己整理。”

——“就这还一点？祁淮我恨你全家！”

祁淮暗嗤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季母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剧，旁边趴着的不准用大脑袋一下一下地蹭季母的胳膊撒娇。

不准：“汪呜……汪！”

季母随手从从底下茶几柜里拿出包零食，撕开扔进不准嘴里。

不准高兴起来叫得更欢了：“汪！”还要。

季母把最后一块饼干塞到不准嘴里，“好了不准，这是最后一块，没有了。”

不准用狗鼻子蹭着包装纸，十分不舍。

祁淮站在楼梯口，看着那异常眼熟的银色方形包装纸陷入深度怀疑，他艰难道：“阿姨，这是什么？”

“这个？是桐桐给不准买狗零食。”季母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以免不准吃下去，“对了，你们学校里还有流浪狗吗？桐桐最近每天都要带狗饼干去学校。”

祁淮眼睛还紧盯着从垃圾桶露出一角的银色，震惊得久久没有回神。

“小淮？”

“……没有。”

季母：“那就奇怪了，没有流浪狗每天都拿狗零食干什么，总不能自己吃吧？”

“……阿姨，”祁淮空洞道：“我先走了。”

他怕晚一步就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两家关系的事情来。

季母没有发现祁淮不对的表情，“唉好，路上慢点啊。”

大门关上，祁淮站在台阶上，脸在黑夜里被月光映得青白。

“季、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