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个好去处,静候佳音。
月老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不断地在男子的脑海中回响,那一刻,下意识别过脸的灵君总算是听懂了。
那家伙,行事真是鲁莽啊。
不过,鲁莽得好。
“咳咳,更深露重,你穿着如此单薄,会着凉的,不如穿本君的。”
昏黄的烛影下,他的影子手提外衣,和她的影子不过是一步之遥。
“不用了,我有衣裳。”
话音刚落,昏暗的书阁竟在微光下卷起一阵奇风,周遭的书籍、纸张接连遭殃,彻底迷乱了他的眼,待一切落定时,飞舞的纸张轻轻掠过昏黄的烛影,那个头发濡湿的姑娘身上早已多了套淡薄的素色小棉衣,赤着脚向他走来,湿发滴落的水珠,抵达流了一地。
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一幕想必都会深深地刻印在他的心里,他想过很多次,两个人再次重逢的画面,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令人心动。
她还恨本君吗?
雪发男子迟疑了半会,将无人理会的外衣收了回来,刚想伸手捡起自己掉在地板上的书,下巴居然被柔软的指尖轻轻抵住,脸好似瓷玉瓶般,被人来回欣赏。
“你想作甚?”他紧张地咽了咽,藏在外衣的手指慌乱地颤了颤,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竟不知作何反应。
“你就是红狐仙的表弟,我儿子未来的爹?你是什么品种的狐狸,会化形吗?”
刹那,那双墨蓝色的眼睛瞪得比珍珠还圆,急忙低头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惊讶得嘴巴都合不紧了,“短短数月,你竟已有了别人的骨肉?”
“别人的骨肉?”
一头雾水的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忽然一轻,被人抱着放在凳子上,肩膀上还多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衣,感觉格外暖和。
“都是本君的错,如果本君能早日寻回你,兴许,你就不会遭奸贼欺凌,放心吧,无论卿过往,君绝不疑,不弃。”
“我身上没长别人的肉,都是我自己的。”她伸手捏了捏腰间微微突起的小团团,眼带威胁地看着他,“我寻你是为了教我儿子,不是为了管我。”
“好,本君教,待他呱呱坠地,我们一起将他抚养成人,本君亲自教他走路,驭兽,学法术,培养他成为一代英杰。”
“可他已经长大了,会走路。”她理所当然地回道。
“会走路了?”三观再次被震惊的灵君,稍稍提高音调,想起神仙怀子,许是和凡间不同,应不需十月怀胎,但是,也不该长这么快啊。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就马上动身吧,他们告诉我,子不教,父之过,你作为父亲,理应管教管教儿子。”
手被牵着的灵君虽不明就里,可不知为何,这句话听着就是舒坦,忍不住连连重复,“作为父亲,呵呵,父亲。”
可半个时辰后,他扬起的嘴角彻底僵硬在某个准备生火烤兔子的魔帝面前,墨发女子骤然抽回自己的手,指肚轻轻摩挲过他的掌心,伊人踏着雪,来到火堆前,一手就提起了魂帝的衣领,指着那张消瘦的脸。
“来!喊爹!”
“哈?”灵君和魂帝同时出声,脸上好像是吃了那啥一样。
顿时,五脸震惊,被放在大锅中的白荼也忍不住浮出了水面,大小眼的看戏。
“乖,儿子,他是你爹。”冥可燏伸出手,学着凡人母子般,摸了摸魂帝的头发,“你爹这么做是为了你好,打吧?”
“打?”同为当事人却弄不清状况的两位再次异口同声道。
“对,他们说棒下出孝子,墘王昏庸无道,荼毒百姓,他之所这么可怜,主要是没有一位好父亲管教,我不知善恶,自然不能代为管教,如今娘亲帮你把爹找来了,高兴吗?”
那一刻,魂帝觉得自己要裂开了,头顶好似被连劈了九百九十九次天雷,疼得要碎。
“呸!本座不是你的娘!”
斗篷术士停止了添柴,小声提醒道:“尊者,说错了。”
“对,你不是本座的娘!你是本座手下亡魂,还不速速来领死!”
“我不是?那你当初为何不否认?”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很认真,“果然如此,早听闻有些忤逆子,连亲娘都不愿相认,孩子爹,打吧,用点力,出手狠些。”
看到这里,灵君总算是看明白了,想必是有些奸贼,忽悠不成,反被栽了。
于是,他便忍着笑意,谦谦君子般挺身而出,站在魂帝面前,沉着十三分笑意,“依你娘之言,为父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
“你胡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