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开始的表演之上,计算出手杀死两个敌人所需的时间,计算从舞台到祭台的距离。
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杀死阿罗那顺的机会极其渺茫,但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抓住机会,以求一试。
飞轿还在移动,阿罗那顺的演说还在继续。
她的手摸向腰间。腰间系着长鞭。
她挪动着屁股,慢慢往后移动。
轿夫停了下来,她的飞轿已经到舞台边缘。按照演出计划,阿罗那顺演说一结束,她就要开腔唱歌。
两个执刀列队的金甲军正在默默地盯视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不要乱来,乱来你就死定了。
室利觉得根本不可能在上台表演之前解决掉两个尾巴,毕竟边上还有只距一步的金甲军在。
她默默地收回了放在腰间的手,重新端端正正地坐回了她的位置。
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机会都是留给能等待的人。
阿罗那顺的演说很快落下了帷幕。河坛上的人们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在祭台边上围着的婆罗门祭司们开始高声吟诵经文。
夏日的朝霞,绚丽多彩,五彩斑斓。清晨的微风徐徐拂过。
室利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嗓子,从容地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在丹田,然后运用全身的力量,将沉在丹田的气息瞬间提升到喉咙。
强大的气息冲击着喉咙里的声带,又引起声腔气柱的强烈震动。咽、腭、舌、齿、唇等部位开始与鼻腔、鼻窦、胸腔等处产生了剧烈的共鸣。
“啊哈……”一声悠扬而又清脆的长声从她的喉咙里喷薄而出,如清泉在山间叮咚,如黄莺在林间歌唱,如琴铮在栋梁萦绕。
偌大的河坛,众多的祭司,拥挤的人群,仿佛被她的声音定格了一般,全呆立不动。纷纷扰扰、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念经声、河水的奔流声,一时之间,全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她的声音,她的歌声。
伴随着她的歌声,她扭动着腰肢,挥舞着双手,踏着曲子的节奏,光着脚丫,踏上了那一块专门为她准备的红色地毯。
在西塔琴的魔力催动之下,她仿佛化身为湿婆神,一笑一颦,一声一音,一举一动,无一不吸引着众人的眼神,迷幻着众人的心智,诱惑着众人的信念。不管是她带来的舞伴,还是在场下围观的民众,抑或是那些手执长枪大刀的金甲军,他们的身体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扭动起来,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节拍轻轻地哼出声来。
她的舞伴们将她团团围在中间,伴随着她的声音、她的舞姿,尽情地挥洒着汗水,扭动着身体的力量,散发着歌舞的魅力。
两个苏利耶之卫最终被她和她的舞伴,越甩越远。
一曲终了。室利以最后一个刺透苍穹的高亮音符,结束了她的献唱。她的舞伴,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她整个人高高托起。
那顶飞轿,一直跟随在她的身边的飞轿,恰到好处地抬到她的身边。
她奋力一跃,高高跃起,如同湿婆下凡一般,轻飘飘地落在飞轿上,摆出一个“”形的舞姿。那是湿婆最常用的舞姿,也是民间最常见的动作。
众人仿佛还未从她的天籁之音、魔力之舞中缓过神来,失魂夺魄,形同雕塑。
可室利却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使命。
机不可失,机不能再失。她朝飞轿上刚才坐的位置用力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