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亮说要去找村长,可是村公所在哪里村长家又在哪里米果都不知道。不过大河边村不大,要找起来也不难,只是眼下时间紧迫,米果耽搁不起,她直接往自家田地里跑去。 前几天从县城回来时路过村里的田地,从母亲口中她就得知了自家的田地是哪一块。 她边跑边喊:“爸!妈!出事了!” 本来心里就惦记着女儿的米青山和沈明芬,干活的同时耳朵都是竖起来的,生怕闺女哪里不舒服了让米亮第一时间来喊他们。 现在大半个下午过去了,米亮没出现,却听到了女儿急切的喊声。 夫妻两抬头看去,只见米果边喊边朝他们飞奔过来,两人哪还顾得上干活,扔下农具跑了过去。 米青山身高腿长跑得快,很快就来到米果跟前,问道:“果果,怎么啦?你二哥呢?” 米果挑着重点把事情的大概经过给他讲了一遍,不料米青山听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哦又是那两口子啊,一天天的尽瞎胡闹!” 此时沈明芬也赶到了,她也很着急,“怎么了?” 米青山轻描淡写道:“又是大狗子两口子,自己家的鹅把云德明家油菜咬了,云辉把鹅给抓了,他们去闹,米亮管了闲事,现在也在那里 。” 沈明芬一听同样也没当回事,“哦,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那你去看看吧,把米亮带走,别再掺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我还回去干活去。” 米果心里着急:“爸,大狗子叔手上拿着一根粗木棍呢,我来的时候他就要打我二哥和云辉了,快去看看吧!” “他敢!走看看去。” 米果和米青山再次来到云辉家时,场面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云辉和大狗子夫妇之间站着一个男人,个子高而瘦,一张脸还算长得端正,就是精神有些萎靡不正。 只见他一会笑嘻嘻地给大狗子赔不是,一会又大声呵斥云辉不懂事,尽给他惹事。 这人就是云德明。 村长不知道怎么知道这里出了事,现在也已经到场,正在那里当和事佬。他让云辉把鹅还给大狗子,今天这事就过去了。 而云辉不同意就这么算了,他说:“村长,那依您的意思,我家的油菜就这样白白被糟蹋了呗?” 村长劝他:“云辉,刚才你爸也跟你说了那么多了,邻里之间哪能保证得了没个疏忽大意呢,谁家养的鸡鸭鹅每年都有那么一两回可能吃到别人家种的菜啊瓜的,哪计较得完那么多啊?” 云辉站起身来,伸手一扒拉把他那个碍眼的父亲扒拉到了一边,“是计较不了那么多,但这是第五天了,他们家的鹅每天都要到我家地里糟蹋好半天,我每天给他赶回来让他们看好一点,可是有用吗?再这样下去我家的地就白种了,换作您,您计较不计较?” 被当垃圾一样扒拉到一边的云德明这时才回过神,把手指头指到云辉的鼻头上,“你今天要干什么?老子的话你不听,连村长的话你也不听了?你把人家的鹅藏哪里了?去拿出来还给人家!信不信今天老子打死你!” 从云德明的身上,米果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米德良,她觉得云辉这个极品爸,跟她上辈子那个爸也不遑多让了。 云辉不拿正眼看他爸,一脸的嫌弃,他伸手一推,云德明居然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云德明本来想在众人面前好好教训一下儿子,以表示自己对邻居们有多友好,却不想出了洋相,他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指着云辉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这个不孝子!” 村长见云辉这小子是铁了,连他爸也管不了他了,他不想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他还忙着呢,他对大狗子说:“大狗啊,原来你们都好几天没看好你家的鹅了啊?你这样不对啊,谁种粮食都不容易,你以后得多注意点。” 大狗子一听就明白了,自己也得表示表示作出点让步来,不然村长也不好做人不是,他脸一变笑嘻嘻地说:“云辉,村长说得对,这事是叔不对,你放心,以后我和你大婶一定看好家里的大鹅,你把它还给我们吧,今天这事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云辉说:“那我今天当着村长和大家的面,也把话说在前,我会在我家地里放老鼠药,以后谁家的鹅要是再不看好,毒死了可别再来找我。” 大狗子媳妇一听要放老鼠药,一下就跳了起来,“放什么老鼠药?谁允许你放老鼠药了?大家都养了鸡鸭鹅的,你想把村里面活的都给毒死啊?” 云辉道:“我放我家地里关你什么事?你管好你家养的东西不就完了。” 米青山还以为村长劝几句事情就会结束,没想他们现在又开始扯皮起来,他也没那闲功夫陪他们扯皮,想带着米亮和米果回家去。 不过走之前他还得把话说清楚,虽然大狗子没敢打他二儿子,但他没在场时他儿子是受了惊吓的,他说:“我说大狗子啊,听说你要打我们家米亮是不是啊?你还打不打了?不打我们就回去了。” 听他这么说,吓得脸都青了,连忙赔笑:“哎哟青山大哥,我哪敢啊我,我就是来找一下我们家丢了的鹅,米亮跟我无冤无仇的,我打他干啥?再说了,即使有什么误会,我也不敢打啊,你还不了解我吗?重话我都不敢说一句呢。你们要回去啦?那…你们慢走啊。” 两口子都是好演员,米果最看不惯这种人,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得让他们吃吃苦头。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大狗子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之前在小孩子面前耀武扬威,现在又这副德性。 米果说:“那我二哥的手臂怎么受伤了?” 大狗子做出忘了这事地样子,“哎青山大哥,差点忘了跟你说,刚才我老婆不小心给抓到的,对不住了!那都是误会,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哈。” 米果才不想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敷衍过去,“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下米青山也好奇了,“之前是怎么说的?” 大狗子媳妇见自己为了让她男人给她出气而撒的泼现在要在米青山和村长面前见光了,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半实话,“是他推了我,我一生气就抓了他一把。” 大狗子接着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米青山问米亮:“你推你大婶干什么呢?” 米亮道:“她骂果果骂得太难听了,我气不过。” “她怎么骂的?” “我说不出口。” 这下米青山也有些生气了,村长却还过来火上浇油,“哎呀!你看米亮这手臂伤得,下手可真够重的啊!” 哎哟我去!米果内心里感叹,真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村长啊。 大狗子夫妇见状可慌了神了,“青山大哥,回头我去给米亮买点药擦一擦,真对不住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云辉家大门口,围墙外,都站满了围观的村民。 云辉此时又发话了,“村长,青山大伯,你们问来问去的太麻烦了,还是我直接给你们讲吧。” 云辉把整个事情当着众人,详细地讲了一遍,尤其是大狗子媳妇那一段伤风败俗的诬陷,他还模仿了她当时的口气,讲得绘声绘色的。 众人哗然,亏她一个女性长辈说得出这种话来,呸!真叫人恶心!简直是丢了大河边村的脸了!这人的心咋能这么脏,这么龌龊啊! 村长估计也没想到她居然说了那样的话,问旁边的几个妇女:“她真是这么说的?” 人在关键时刻都要为自己着想,何况这几个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周围可都是全村村民啊,再怎么他们也不会再继续帮大狗子两口子说话了,不然还不得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他们纷纷点头。 别说他们几个,就连大狗子,此时都只顾他自个儿了,他一咬牙,一把抓起自己老婆的衣领,几乎是怒吼道:“你这个贱货!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那是人该说的话吗?” 大狗子媳妇此时已经懵了,她的演技好,没想到她老公比她还胜一筹,她看着大狗子一时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孩子他爸,我…我…” 大狗子见围观的人包括村长在内没一人劝他,他兴许是觉得演得还不到位,不足以撇清自己,他心一狠,松开抓着他老婆衣领的手,展开手臂,卯足了劲,大巴掌带着风横着飞将过来,只听“啪!”的一声,他老婆的脸被这一巴掌扇得转了足足九十度。 这一耳光扇过去,周围的人都震惊了。大狗子媳妇顿了两秒,接着就疼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啊!!!你打我!你敢打我!!呜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可是大狗子誓要把这出戏演到底,他吼道:“打你怎么了!!我还打轻了呢!” 他抬起手又要抽过去,这回他老婆知道躲了,她迅速转身往身后躲闪,谁知阴差阳错一脚绊在大狗子扔在地上的那根木棍上,她刚刚身体上和心灵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此时整个人精神状态不佳,一根小小的木棍就使她一个踉跄往前扑去,来了个嘴啃石板。 这一摔使她破了相,也不知道有没有磕掉了几颗牙,她顽强地撑地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十分狼狈,脸上一边是大狗子的手掌印,一边是刚刚被石板磨掉了皮的红块,再加上眼泪鼻涕和血混在一块,沾满了她的脸,看上去十分吓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狗子此时也被吓得两腿筛糠,忘了接着演戏,他走过去扶他老婆,“孩子他妈,你还好吧?” 村长反应过来,怒道:“好什么好!赶紧回去吧!” 大狗子媳妇不让大狗子搀扶自己,边哭边往外走,大狗子也顾不上别的事,跟在后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