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海眼带笑意,轻声应答:“好。”
莘小芝没想到他居然应答得如此爽快。
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只是替皇兄留你参加中秋晚宴,届时也是你和世子的庆功宴。”
恰逢此时那女掌柜带着包装好的项链走了过来,古海与她交接,没有回应莘小芝,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范公子。”
眼见那女掌柜走后,莘小芝唤他,想要重复一遍。
古海怔了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我知道了。”
莘小芝点点头:“我还要为赴宴的女眷挑选手礼,范公子先回吧。”
“我等你。”
说着,古海真的就乖巧地站到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莘小芝明白他的性子是雷打不动的,他想好的事就已成定数,难以动摇。她便也不打算劝他,由得他等。
只是她总觉着他总是如此默默付出,温吞而苦涩,却又从不主动也从不索取,连她都替他觉得憋屈。
算了,与她何干?
她撇撇嘴,去挑选首饰款式。
看着她转过身,古海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晦涩。
光是挑样式莘小芝就挑了个把时辰,然后吩咐那女掌柜按这些样式各送多少份到宫内。
那女掌柜本就惊于她的大手笔,听闻她是宫里的人更是恭敬了几分,连连称是。
看着站在角落纹丝不动、遗世而立的古海,莘小芝仿佛又看到从前那个出尘脱俗的高僧,刹那间有些恍惚。
见已经挑好的她呆呆地站在那,古海走过来,颔首看她,柔声道:“走吧。”
他今日穿了一身灰青色的衣袍,修身而清冷,与他从前所穿的海清有几分相像。
依旧有些入神的莘小芝喃喃开口就道:“法师……”
古海微怔,旋即回过神来,眼神关切:“我在,怎么了?”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贫僧”。
莘小芝猛然醒过神,他不是古海,他是曾置皇奶奶生死于不顾的南虞太子。
她垂眸,掩藏起自己的心思,摇摇头:“没事,走吧。”
说着,她就往楼梯走去。
古海看着她的背影须臾,也款步跟了上去。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中,莘小芝与春晓、夏茗走在前头。虽然她不曾回头,但她知道他一直在身后不紧不慢地默默跟着。
虽然面上依旧嘻嘻哈哈,但她心中总有些不大爽快。
古海真真是个不会追女生的钢铁直男,如此小心翼翼又笨拙,比起追人,更像在还债。明明是在追她,却反倒让她莫名燃起一把火,升起一股冲动。
她让春晓和夏茗先回宫里等她后,转身走向古海。
见她回头走来,古海眼尾扬起,嘴角升起温柔弧度:“怎么了?”
莘小芝直截了当:“范公子,你现在是在追求我吗?”
古海眉头稍扬,答得倒是很干脆:“正是。”
“你追求女子能不能直接一点,勇敢一点?总是畏畏缩缩的,是要女子反过去追你么?总是不求回报,这条路便永远都望不到尽头!就范公子这手段,任谁被追,都只觉无趣。”
莘小芝劈头盖脸就说出心中所想,但说完后,二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她脸一红,马上就后悔了。
好像有点……太直接了。
而且,她的言辞过激,听起来像是要求他赶紧将她追到手似的。
但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绝对没有!肯定……应该没有!
她感觉到泄愤过后自己像漏气的皮球,气势马上矮了一大截,但依旧强撑作威风的模样,凌厉地看向他。
没想到古海反而笑了,温雅道:“觉得无趣?”
莘小芝莫名有些心慌,眨眨眼,挺直腰不让自己露怯。
“不是,不是我觉得无趣。我是在教范公子,免得日后你……再去追其他女子,会讨嫌!”
古海淡淡笑意从眼眸沁上眉梢,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回去便钻研学习,下回定有长进。”
真有下回?
莘小芝莫名又有些不爽快,却又无处可使,只能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