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曦选择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她给微信绑了新卡,转了八千过去,顺便把景臾的那个“债主”的后缀删得一干二净。
这时床下阮柚喊她:“曦曦,那件黑色的卫衣是你的吗?”
顾照曦应了声,阮柚又道,“我刚才收衣服的时候把它蹭下来了,我看它好像已经干了,要不要现在拿给你?”
“行。”
顾照曦拉开床帘,阮柚便把衣服直接扔了进来。
顾照曦借着外面的光,拿着衣服翻来覆去地观察了一遍。
衣服是她昨天晚上手洗的,这会儿晒干了有点皱,但熨一熨应该问题也不大。
胸口和领口的污渍在她拿洗衣液搓了好几遍之后,痕迹比之前更浅了些,不仔细看也不大看得出来,不影响穿着。
毕竟八千块的衣服,就这么放着也太浪费,顾照曦想了想,拍了张照发给景臾:【这件衣服我洗过了,脏了的地方穿着应该不太看得出来,需不需要我找个时间还给你?】
那边估计是还在玩游戏,钱没收,也没回她。
十多分钟后,消息提示对方收了钱。
景臾:【钱都赔了就当把这件衣服送你,你可以留着自己穿。】
留着自己穿?
她提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
……差不多能有她两个人那么大,她猜以她和景臾的身高差,她能直接当裙子穿。
顾照曦回:【太大了,我穿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景臾:【你穿过吗?】
“……”
为了证明自己穿着确实有点大,顾照曦就着一身睡衣直接套上了卫衣,拿手机对着由于过长而层层堆叠的袖口拍了张照,发过去。
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景臾收回把这件衣服送她的想法,却见屏幕上显示了一会儿“对方正在输入中……”之后,男人懒懒散散地回过来了短短一行字——
【一旦试穿,概不退换。】
顾照曦:【……】
被耍了。
-
与此同时。
中海九号高级会所。
包厢里嘈杂喧闹,一派纸醉金迷的糜烂情形。
在场的就没几个清醒的人,桌边被酒瓶堆满,旁边还有几个人满口不醉不归,不时夹杂着两句脏话,和几声女人的娇笑。
流转的灯光不时照亮一下角落的暗处,一人双腿交叠,松懒而又随意地向后靠着玩手机,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只露了女孩儿的一只手,黑色卫衣的袖口过长而层层叠叠向后堆积,愈发显得手腕纤细得过分,手指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一样虚虚弯曲着,指甲形状好看,不加任何修饰,莹润得像是闪着光。
“还在玩弱智小游戏呢景大少爷,”旁边有个人走过,感兴趣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哟,没玩了啊,看什么呢那么开心?”
景臾摁熄了屏,撩起眼皮,勾着唇笑意晦暗,声线却冷上了几个度,“滚。”
“知道了知道了,”那人撇撇嘴,“打扰您的兴致是我不对,我这就走。”
这时那群人中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怪笑的声音:“景哥要不要点个妞?咱们这里的头牌可盼你盼了好久了!”
门开,从厕所回来的老熊刚好听到这句话,看了眼景臾,忙道:“你们问景臾这个做什么,你们也知道他——”
有人不满地起哄:“我们问景哥又没问你,万一人回心转意,难得想浪一浪呢?”
景臾闭了闭眼,回得漫不经心:“够了啊。”
声音很淡,却隐隐带着威胁。
那群人瞬间噤声,刚才带头起哄的人见势,开口转移话题,“啊既然景哥不愿,那咱们继续?”
气氛重新变得活跃。
老熊坐到景臾身边,递给他一杯酒,“你每次过来又不好好玩儿,图啥呢?”
“无聊。”景臾仰头一饮而尽,呵笑一声,“老爷子最近不让去盘山路飙车,上回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想过把瘾——”
脑海里一下浮现那天顾照曦紧张兮兮的表情,他顿了一下,玩味地舔了舔唇。
“算了。”
老熊没懂景臾的意思,一头雾水地“哦”了一声。
这人性格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作为十多年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有的时候他都没法理解景臾。
明明看着跟个浪荡公子哥似的,身边的交际圈也是一群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狐朋狗友,却愣是这么多年身边没见过有哪个女人。
说他性冷淡吧,会撩也是真会撩,但就是从来不走心。
而且除了必要的接触,外头前仆后继那么多姑娘,却连他衣角都没碰到过。
要什么时候能见他认真对待哪个姑娘,恐怕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
-
自从还完债后,顾照曦无债一身轻,每天照样吃喝玩乐,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忘掉金钱带来的烦恼。
大约一周左右,关于遗产继承的一切手续都在成翼明的高效率之下处理完毕。
当天下午,顾照曦和成翼明一起吃了顿晚饭。
一顿饭下来,顾照曦吃得提心吊胆,生怕成翼明开口问她想没想好好那些钱该怎么花。
好在成翼明也明白她这时候不愿面对这些,从始至终识趣地没有提起。
直到一顿饭的尾声,顾照曦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了餐厅,成翼明原本想送顾照曦回去,却被一个电话临时打乱了计划。
挂断电话,他有些抱歉地冲顾照曦道:“抱歉,我的女儿发烧了,我得先赶去医院一趟。”
顾照曦颔首表示理解,在路口与成翼明告别后,打开打车软件。
这边属于安城人流量最多的几个地方之一,每到上下班高峰或是周末,车便异常难以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