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吴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可下一瞬,他又强硬地挺直腰杆:“燕少将军,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燕远冷笑:“周副将说我血口喷人时,可曾好好想想自己究竟都干过些什么?”
他逼迫而上周新吴不得不踉跄着后退。
“燕少将军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我只知道燕少将军闯入我的营帐不由分说就要打我大营中可没有这种道理!”
周新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好像是在靠着这被刻意放大的声音来抵消自己的心虚。
燕远紧紧攥着拳似乎下一刻就又要一拳打在他脸上这时候,追过来的林悠掀开营帐的帘子冲进来。
“燕远!”
她跑过去拉住燕远的手:“池将军还等着你呢,我们先过去好不好?”
周新吴戒备地看着燕远,却又偏要固执地摆出一副自己清清白白的模样。
林悠生怕燕远一气之下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她轻轻捏了捏燕远的手声音更柔和了些:“很多事情还等着你处理呢,大家信得过你才会等你呀。”
燕远看了林悠一眼,他明白她的意思在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不能贸然惩治周新吴,他的警告已经足够了见好就收才能将之后更大的鱼掉出来。
可他只要一想到最后的粮草很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才付之一炬,他便恨不能一枪给周新吴一个痛快。
“走我们先过去瞧瞧。”林悠小心地挽住燕远的胳膊,将他拉着往帐外去。
临离开时,燕远回头看了周新吴一眼周新吴跌坐在椅子上,脸色一片惨白。
主帐内,池印将军、张季将军和其他北军的将领们都是愁云惨淡。
林悠送来的那些粮草都安置在丁字营,如今一场大火,除却已经送到大厨房的那些,他们这么大一支队伍,竟是连余粮都没有了。
历来大军出征,粮草都是重中之重,任谁都想不到望月关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能有缺粮少食的一天。
原本代州城是该送粮食过来的,可今岁整个代州收成都不好,他们才来不久,代州知州就已经哭过一次穷。
城中百姓的温饱都是问题,哪来的余粮送到兴平郡的大营?
燕远走入帐中,在池印左侧坐下,刚打过一架,他手指的关节尚且泛着红。池印瞧见了,想到如今的处境,终究也没有多说什么。
外面寒风凛冽,这样冷的天气对大乾的兵士原本就不利,如今他们还缺少粮食,这些问题叠加在一起,池印也没有功夫考虑燕远年轻气盛做出的那些事到底合不合适。
宣州营一位脾气火爆的将军“砰”地拍了一下桌子:“他奶奶的,过不了一天消停日子,依我看,咱们就趁现在直捣他胡狄的老巢,趁着大伙还有力气,打得胡狄人滚回老家不敢出来!”
张季性子也直,听有人这么说,立马附和:“反正现在拖也拖不得了,我看韩将军说得对,把那胡狄人都赶走,也不怕有没有粮食了!”
池印眉头紧锁:“才刚冒雪与胡狄一战,将士们也要恢复,倘若果真现在出兵,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且各营中都有伤员,难道要让他们带着伤去拼命吗?”
东山营的一位副将面露焦急神色:“池将军,咱们的战士都是大乾的好儿郎,哪能因为一点皮肉伤就怕了呢?现如今东西也不够吃,再等着,岂不是越等越饿?趁着大家伙都有力气,一鼓作气,说不定还能出其不意呢。”
几位脾气火爆的将军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其他各营的将领也都有点动摇了。
如今粮草被烧,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犯案自然重要,可对他们来说,保证望月关的安全才是一等一的首要之事。
趁着大厨房还能做出东西来,赶紧出兵把胡狄打回老家,不失为一个紧急状况下的办法。
然而若成功了固然好,若是失败了呢?
“要打,就要有破釜沉舟之心。”燕远终于开口,“凛冬已至,倘若再下一场雪呢?倘若天气更冷些呢?我们的将士需得耐得住这样的环境,才有希望再与胡狄一战。”
“燕少将军,你有什么主意吗?”
燕远的能力在此前领兵救人和突围的几次中便已为众人所熟知,虽然他年纪可以说是这里最小的,但是大家却都愿意听听他的意见,尤其他时常讲起当年燕老将军的战术,更是让这些将领短短数月受益匪浅。
燕远看向众人,忽然想起林悠给他的那张关于胡狄各队伍人数马匹记载的纸来。
隔得时间久了,那纸上的数字未必精确,但大军编队大体不会改变,倘若胡狄的人数与那纸上相差不多
帐中安静了片刻后,众人忽然听见燕远重新开口。
“若是有一条险路可行,不知诸位可否愿意听我一言?”
京城。天色阴沉,从早晨起就飘了些细碎的小雪。
养心殿里站了不少人,好像有一团巨大的阴云笼罩在了这个宫殿上空一般,每个人都是胆战心惊地低着脑袋。
今日早朝,圣上栽倒在了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