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喜欢的事,时间总是格外快。
沉浸在绘画快乐中的郁欢,在画板前全神贯注了一上午。
午休铃响,她才恋恋不舍起身,然后,一把扯下画板上自己精心画好的画,撕成碎得不能再碎塞进垃圾桶。
画室里几个同窗都习惯了她的次次失败,当然,不失败留下的她自认好作品也不能看。目不斜视收拾自己的东西。
只有陶斯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一路劝慰。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画画也没什么,走走其他路子也能成功,试试摄影,造型,雕塑...”
“天下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吗,我偏不。”郁欢玩笑着坚决。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她当然要在最有天赋的路上坚定走下去,才更能成功。
知道她对画的执拗,陶斯也不再劝,两人说笑着走到学院大门前。
下意识的,郁欢往花树下瞥了几眼,扎眼的林少川和他超酷的机车竟都不在。
更意外的是,郁家来接她的车也没到。
不会啊,家里司机准时的从来令人发指,尤其她自己一个人在外时,生怕她会自由一分钟。
郁欢思忖片刻,给司机去了电话,没想到,竟是交警接的。
原来,郁家司机来接她的路上出了车祸,眼下正配合着调查。
是老天开眼吗?
呆愣站在原地好一会,郁欢忽然起了个冲动的念头。
不如,自己就趁机跑了算了,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扔下,只带着还有命的自己跑去天涯海角。
跑去郁家再也找不到,跑到没有小病秧子,没有郁夫人,没有郁...
跑去能让自己安稳睡一觉,好好吃顿饭,随心画幅画的地方就行。
哪怕做个没有国籍的黑户,哪怕再苦再累她也甘之如饴。
只是,没了司机,自己身后就不会有别人跟踪监视吗?就像在国外的郁家护工,助理,保镖...
攥紧汗湿如浆的手,郁欢跟要冲出重重陷阱的小兽一样,屏息静气环顾四周。
...
林少川是什么人,要是真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痞坏冲动,还能在龙潭虎穴的林家杀出条血路成为太子爷。
画室外,听完简教授对郁欢苛刻到残酷的喝骂,他已发觉出不对。
但他猜不透郁家干嘛要逼郁欢去死?
郁欢自己又知不知道她已性命有危?
那天主动到不可想的一夜情是她破罐破摔的放纵,还是破釜沉舟的自救?
纠结不出答案,就主动去找寻。
所以,林少川并没有走,他吩咐人缠住郁家司机,只身藏在隐蔽角落观察着郁欢一举一动。
眼见小丫头从惊喜到惊惶,脸白如纸冷汗如瀑,他已有了准确无疑的答案。
原来,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郁大小姐一直挣扎在地狱里求活。
别说吃什么穿什么一点不能自主,就连小命都随时会不保。
怪不得郁欢从不分辨从不解释,不管是她替身的缘由,出身的难堪,失贞的真相...
郁家既然有心要用流言逼死她,她一个孤女解释又有什么用,又能解释给谁听呢。
在自己只有自己时,她也只有她一个人了,也只能靠她自己去搏命了。
蓦地,林少川抬起手,按住大恸的心口。
...
陶斯今天也没按时等到接她的车,但她不急,正好去旁边店里买了些点心。
没想到出来时,见郁欢不仅没如常坐车回家去,还呆呆站在校门前一动不动,豆大汗珠还顺着苍白的脸往下淌
“怎么了,中暑了吗,满头大汗的?”陶斯赶紧过来拉了她到树荫下,拿了水给她。
猛地拧开冰水,不管不顾扑在脸上一整瓶,郁欢才长出口气压抑下不理智的出逃计划。
“我没事,就是又累又饿又站太阳下久了。”她轻描淡写解释自己的失常。
“饿了,正好,你陪我一起胖胖吧。”陶斯笑着拿出刚买的奶油面包分享。
自己是该补充点碳水了,大脑都混乱到要毫无准备出逃送死了。真是。
郁欢接过面包,一大口咬下去。
“瞧你,小孩子一样。”男人温热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抹去一点奶油,随即放到自己嘴里。
“嗯,更甜,更香。”林少川微眯着眼回味,似乎郁欢嘴边那点渣真是天下最好的美味。
咳咳咳,郁欢差点咔着自己。
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冒出来了。还做这么色口的行为,吃自己的...
“真是小孩子。”吃个东西还能呛到。恶人先告状的林少川赶紧递上水。
郁欢灌了好几口才缓过来,反问道:“你怎么在这?”是一直没走吗?
“你在这,我还能去哪?”林少川情话说得漂亮。
真要命。郁欢太阳穴发疼。
十五岁开始,她就是陆铭臣带进家门的女朋友。
就算有人真色迷心窍,也不敢光明正大骚扰陆少未来夫人。都是不伤颜面的试探勾搭。
被混不吝男人这么死皮赖脸的堵着追,她还是第一次,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退敌千里还不伤到自己分毫。
尤其,这小兔子的金主还是传闻里护短没道理的顾逍。
“这位先生,”郁欢语气真诚的称呼还没说完,就被人撞得一头扎进林少川怀里。
美人投怀送抱,是男人就不能拒绝啊。
顺势把人搂紧,林少川在她发心落下一个吻。
“臭表子,让你勾引我老公。”
有女人杀气腾腾冲过来,撞开郁欢,劈头盖脸就是一耳光。扇得一旁陶斯仰面跌到。
“啊,那不是简教授夫人吗,怎么打人啊?”
“那,那陶斯就是简教授小三了,真不敢相信。”
画室里陆续出来看热闹的师生窃窃私语,陶斯俏脸由红变紫,片刻无畏一笑。
“不错,我确实和你丈夫相爱,但,婚姻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这一巴掌算我可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