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饭之后,沈晏凛寻了个借口把人带了出来。
有沈晏凛在这半天裴旖轻松很多。沈母还是在极力暗示两个人回江城生活,全被沈晏凛不露声色挡了回去。饭后沈父把沈晏凛叫进书房谈了一番,出来时见他脸色还好,裴旖暗暗放下一半的心来,到出门上车后才悄悄问他:「你爸跟你说什么话了?」
沈晏凛回头看着后面的路障,单手将车开出车位:「有点家里的事。怎么了?」
裴旖轻轻摇头:「我看你爸一直没怎么讲话,还以为他不太高兴。」
「他就那样。」沈晏凛转过来握了下她的手,笑着安抚,「他在单位里话说得够多了,我们家都是我妈负责发言——她对你印象还蛮好。」
裴旖抬眸:「她说什么了吗?」
「嗯。说你稳重,也安静。」沈晏凛捞起来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正适合我。」
副驾的人抿着嘴笑了下,心情明显有放松:「看来你妈也知道你很吵很烦。」
「唉,她是很想要个你这样的女儿的。」沈晏凛把着方向盘感慨,「小时候我跟我姐都不太让她省心。」
裴旖有点没想到:「你我是能想象出来,小时候应该挺烦人的……但你姐看起来是不用操心的样子啊?你不是也说过她成绩很好?」
沈晏凛道:「她成绩是很好,但主意也很多,出国、工作、结婚、生子……什么都不听家里的,我妈全都插不上话。」
裴旖不好多评判:「有主见是好事。」
「呵,她儿子现在也很有主见,这就叫天道轮回。」沈晏凛笑着瞟身侧的人一眼,「我儿子要是也那么有主见我非抽死他不可。」
裴旖看他的脸觉得又惨又好笑:「你还要抽别人……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红灯前沈晏凛缓缓踩住刹车,支起脖子对着后视镜照了照:「我怎么了?还是很帅啊。反正我跟你出去别人都会以为是你抽的。」
「……这很让你骄傲吗?」裴旖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这说明我疼老婆啊。」他转过来捏她的脸,鬼话连篇,「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两个人停了车走进会所,迎面快步过来的高个儿清俊男人一本正经过来跟她握手,边来回打量着两人边念叨:「哎呀,弟妹……真看不出来,人这么瘦,拳脚却这么厉害。」
裴旖无声笑了笑,纤细手腕被沈晏凛钳回来攥进手里,推了对方一把:「你废什么话?握够了没有?」
那人从从容容反驳:「我久闻弟妹大名五年终于盼来初次见面出门前还特意焚香沐浴更衣这会儿握个手怎么了?不应该吗?我不配吗?」
「你当然不配。」沈晏凛含着笑拉裴旖的手往包厢里走,房间里男男女女十来个人,见到两人的反应很是热烈。沈晏凛不出意外又被众人围堵着调侃了一番脸上的伤,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带着裴旖去角落里坐了。
「都是高中同学,认识很多年了。」他给她拿了杯低酒精的粉色饮料,知道她不喜欢热闹,低声安抚,「吃完饭我们就回去。」
裴旖轻轻咬着吸管,漫不经心:「没关系,你跟他们去玩好了。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看手机。」
沈晏凛莫名很喜欢看她这种小动作,一时兴起,撑着手臂往椅背后靠,一脸正色逗她:「哎,裴小姐——」
他抬抬手指:「你知道这个微动作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意味什么吗?」
裴旖顺着他的动作往自己杯子里带着齿痕的吸管上看了过去,琢磨着他应该没什么好话,有昨晚的前车之鉴,干脆不接他的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沈晏凛当然有无数办法治她,低笑一声,伸长手臂揽过来她的肩:「行,有志气,待会儿千万别让我抓到你偷着百度。」
裴旖被迫往他怀里靠过去,微微蹙眉回头看他:「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龌龊?」
「哎?又想到什么了小姑娘?」他清沉散漫的笑脸近在咫尺,连创可贴的药味都隐隐落入她的鼻息,「咬吸管说明你缺乏安全感啊,怎么就龌龊了?」
「…………」裴旖抿着嘴要扭回脸去,被他扳着下巴按回来,迅速低头在她唇上压了一下,漆黑眼底泛起的笑意得意狡黠:「甜。」
大庭广众之下亲密裴旖哪有他那脸皮,不用他再出声调戏自己都能脸红,他还存了心不放过她,又就着她的手喝了口她的酒,若有其事品了品,俊朗脸上无辜又疑惑:「这酒不是甜的啊?」
在兔子耳朵也即将红起来时,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拔刀相助:「嫂子、凛哥,今天酒有的是,管够儿,你们俩大可不必这么俭省。」
怀里的人急急要挣开他坐正,沈晏凛不动声色手臂施力按住,一面跟捏着酒杯凑过来坐的男人斯文微笑:「我们乐意。节约资源,保护地球,你管得着?」
「不敢管不敢管。」姜屿笑眯眯从桌上又拿了一杯酒给沈晏凛,又推过来自己的跟两人碰,「久仰嫂子大名,但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我终于切身领悟到凛哥为什么能坚持不懈这么多年孜孜不倦地往万州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