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跟你说过‘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变，习与体成；习与体成，则自然也。’这句话，也跟你说过怀夫子认为自己是君子却没有行君子之事，现在想来，我也想差了。”

苏启回答道：“他虽然一直想要装君子，但是却装不出个人样来，反倒是一直当着夫子，当着当着倒像是个夫子了。可以的话，相比起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样的其他教书先生，我还是想让他继续在这里当一个夫子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这里有一个真正的教书先生，一个夫子，那学习气氛总是会好的。”

“这样啊，哥哥...我懂了。”

“算了，虽然有点遗憾，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能勉强。”

“不会的，哥哥...”五冬虫说道：“夫子说不准就不走了，等会就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

...

阴间。

千实见到了死后的怀夫子。

这是千实暂时见过的第一个明明被谁杀死了，却没有一丝一毫怨气的人。

他没有憎恨谁，却不是因为衰老疾病天灾，而是原本还能活着，却被人杀死。

千实问道：“你要留在这里陪我做伴吗？”

怀夫子爽快地应道：“好。”

千实又问道：“要和我一起当斩妖人吗？”

“不当。”怀夫子拒绝道：“我只是一个教书先生。”

“那我给你找点学生。”

“不用，有缘学生就会自己来到我这里。”怀夫子说道。

怀夫子说着，从半空中，看向下面正在朗读着的东升学堂的学子们：“这是我活着的时候的学子。”

“恩。”千实看着，发现这些学生身上有一股隐约可见的力量。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不强，但是恐怕也比还活着的他那时候差不了多少了：“很神奇的一些年轻人。”

“是啊，不过，其实他们一直看我不顺眼，他们背地里说我立身不正。”

“...你似乎不生气？”千实看了怀夫子一眼，发现他说着的时候，脸上不仅没有怒气，反倒是显得很开心，笑呵呵的。

“是的，而且还很高兴。”怀夫子说道：“因为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一个坏东西。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大人没有大人样，我是一个大人，被小孩子指出，不应该不高兴，反而应该高兴这个孩子是与自己不同有着良好品性的人，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不行...要是被年龄比自己小的人这样说，我会生气。”

怀夫子笑着道：“那看来你和我一样，也没有大人样。”

两人聊了一会，千实问道：“你在这个世界，行走不便，我给准备一个交通工具吧。”

怀夫子没有拒绝，刚想应道，却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不必了。”

五冬虫以青春靓丽的姿态，出现在了这里，然后问道：“你是谁？”

“东升学堂的怀夫子，是你的夫子。”

“恩。”这一次五冬虫却是点点头道：“你是东升学堂怀夫子，是受哥哥委托，教我读书识字的人。这次我记住你了。”

怀夫子哭笑不得地道：“真希望我是因为教你读书，所以才被你记住的。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了，至少你还记得我是教你读书识字的。”

“回去吧，哥哥还希望让你教我读书识字。”

怀夫子点点头，然后对千实说道：“我是东升学堂的怀夫子。”

“我叫千实，是一个阴间斩妖人。”

“我看来暂时来不了这里陪你作伴了。”

“没关系，或者说挺好的，这地方有一个人就好了。不过，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会准备茶和酒的。”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