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拾柒(1 / 1)状元是我的摇钱树首页

伙计放下一罐乌梅汁和两只陶杯子。    向春迫不及待地倒了一杯,想了想后,还是先送给了邱博古。因为知道他是个怪人,又耐心劝告道:“喝吧没关系,乌梅是天然的药材,对五脏六腑都特别好……”    说完后她自己一口气喝下三杯,梅汁微凉酸甜,顷刻滋润了干燥的口腔。    解了口渴之后,她发现对面的邱博古连手都没伸一下,关心地问:“邱公子你不渴吗?还是……觉得杯子不干净?”    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对于他的怪异和挑剔,向春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不干净。”他毫不掩饰。    “那……那你用我的吧,”向春没多想地,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我已经把不干净的都喝下去了。”    她这么做完全是本能反应。早年向有成带着他们进城时,一家人也会来茶寮,莫莫提生性^爱洁净,向有成总是这样‘用自己为老婆涮杯子’。    这个亲密的举动,向春也做得很自然。    邱博古盯着那只她喝过的杯子,脸上忽地热辣,只一犹豫就伸手接了过去。    向春给他倒满梅汁。    邱博古握着杯子,盯着杯沿上她留下的湿润痕迹,慢慢喝了一口,又喝一口……酸甜的滋味就此留在了心里。    从茶寮出来后,向春站在油布雨棚下算了算时间,对邱博古说:“邱公子,再过半个时辰,我就要赶回工字巷去。”    “去十铺街看看,半个时辰足够。”    他走在前面,向春戴着帷帽跟在他后面,没走多久就找到了花鸟集市。    说是市场,其实是几十个摊位零散围绕在一棵老银杏树的周围,大树的边上还有不少别的树,一眼看过去树枝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鸟笼子。    鸟笼子下面的树底下,又随意地摆着许多花草,也有些半人高的果木秧子,光秃秃的没几片叶子。    卖花鸟的人似乎都比较悠闲,每个摊位上都只有鸟叫不见人影。    向春和邱博古沿着树木间自然形成的道路随便走,她对花草兴趣不大,对小鹦鹉和八哥也不稀奇,却很快被一只漂亮的白鸟吸引了目光。    这只鸟独自站在一个木架上,脚上牵着细细的链子,挺着一片雪白的胸脯,傲然地看着她。    向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深琥珀色的眼睛像两颗晶莹的琉璃,钩钩嘴和两只粗壮的爪子是鲜亮的柠黄色,令人食欲大开的那种。    “这种白色的猎隼出自古兹,是所有猎隼里面最漂亮的一种。”发现她喜欢这只鸟,邱博古解释道。    “古兹啊……”向春心里一动。她的娘莫莫提就是古兹人,而她从眼睛到头发,还有细白的皮肤,多少都有些古兹的影子。    这时,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个圆脸中年男人,自来熟地笑着说:“这只白隼是手养鸟,和人特别亲近,才刚刚两月大。”    “真可爱。”向春客气的夸赞了一句。    “你是老板吗?”邱博古问。    “正是,”鸟老板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邱博古轻声说:“这只鸟我们要了。”    “你要买这只鸟?”向春很意外。    “你不是喜欢吗?我送给你。”    “我……”向春正要推脱,鸟老板却没给她机会多说,转身和邱博古钱货两清。    他们带着小白隼离开了市场。邱博古和她并肩而行,期待地问道:“你开心吗?”    向春点点头,“开心。谢谢邱公子,不过这只鸟太贵了……”    “你喜欢就好。这……是我的心意,”邱博古说得非常真诚。    “那,我觉得很过意不去。”隔着一层帷帽的面纱,她低着头小声说。    “要是真的过意不去,也给我做几只蒸饺吧。”他的声音也不大。    向春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不是不随便吃别的东西吗?”    “你做的可以。”  ……    向春累坏了。把鸟架挂在耳房的窗边后,她倒在耳房窄小的木床上,连帷帽也没力气脱。迷迷糊糊地只歇了一小会,陈妈在外面叫道:“春子在吗?差不多要忙晚膳了。”    “好!”向春强撑着精神爬起来,帽子掉在了身后,“我马上就来。”    她坐在床边上,用手心揉了揉脸。毛团团一样的小白隼站在窗户前面,“咕……”地叫了一声。    “知道了~”向春撑着胳膊对它说:“今天晚上旬公子吃醋鱼,我会给你留一点鱼肉。”卖鸟的老板说小鸟每天要吃一两肉丝,一两小米。晚上没有肉菜,她准备用鱼招待它。    向春出门去灶间,很快又进入了状态,和陈妈一起准备起了十几个人的晚饭。    她像往常一样去旬棠屋子里送饭菜,走到门廊下时,听见他屋子里有好几个人在说话,听上去都是恭维溢美之词。    向春腾出一只手敲门,里面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她听见柳举人很响亮地说:“怕是小春送晚膳来了,走走走,我们让旬公子好好用饭。”    凌乱的脚步声涌到门口,向春往边上让了让,门开后从里面走出来五位举人大叔。    “小春,还是你厉害!”柳举人亲近地跟她说,“俗话说管好了男人的肚子就能管住他的心,旬公子从今往后都不会忘记你了。”    他总爱说这种撩人的话,向春也不跟他计较,只提醒一声:“陈妈老早就摆好了饭菜,再不赶紧的去就只能吃凉的了。”    其余几位一听抬脚就走,柳举人笑了笑,也快步跟了上去。    向春进屋。许是因为柳举人有意在门外说的那一句话,坐在桌边的旬棠看见她后,眼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毫无察觉地走过去,看见今天他的桌子上不止有书本笔墨,还有好几样包装精美的礼物。    “柳举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我收下这些礼物不可……”旬棠有些无奈地对她解释,随手将盒子们都堆到了一边。    向春放下盘子,暗自想道:难道因为向能仁的有意优待,连柳举人他们都猜出了旬棠的来历身份?    “柳举人他们只想表示友好。”向春轻手轻脚地放下饭菜时这样说。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得知自己身边藏着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此抱有一点期望和幻想,这是很正常的事。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旬棠看着那堆‘突如其来的友好礼物’,貌似轻松地说。    向春把筷子递给他说:“公子快吃吧,等一会我再来收碗碟。”她拼着仅有的那点精神忙到现在,一旦停下来,很快就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稍微等一等,”旬棠看她一眼,转身轻轻打开木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扁圆瓷盒,盒盖上精细地描着兰花彩蝶。    他笑着把小瓷盒递给她说:“这个是我今天回来的路上买的,货郎跟前围了许多人,应该是大家都喜欢的东西。”    向春很意外地接过去,打开精巧的小盖子看了看,原来是一盒香喷喷的口脂,大红的颜色十分艳丽鲜亮。    “这……”她没想过会收到礼物,一个女孩当然不会不喜欢这个,只是……旬棠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几乎和口脂的颜色一样热烈,让她脑子忽然有点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