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碧喜方才被打发走,一个人在下面等着,见虞枝一个人红着眼睛下山,忙跑过去:“郡主怎么了?恒公子呢?”
虞枝吸了吸鼻子:“恒哥哥有事,我们去岸边玩吧。”
“郡主怎么哭了?”碧喜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我舍不得恒哥哥。”虞枝哽咽。
虞枝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碧喜的手往山下走。她今日穿的裙子繁复累赘,好看是好看,但是她还不习惯穿这样繁复的裙子下山,裙摆拖在地上,很容易摔。
她看了眼身上的裙子,伤心道:“我穿了好久,恒哥哥都没发现。”
“郡主今日很好看!”碧喜道,“一定会有许多人盯着郡主看,那些贵女们都会羡慕郡主!”
虞枝看着谢叔容的方向,眉头拧得很紧。
若不是他,今日她本该跟恒哥哥一起看龙舟赛的。都是他,害得一切都没了。
恒哥哥还要她讨他喜欢,可恶。
她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她收回视线,却看见虞汐坐在永昌侯府的位子上,更加生气了。
龙舟赛为晋朝每年端午最盛大的活动,建康城稍有名望的人家在观景台上都有位子。
王府的位子只有爹爹和她有资格坐。
碧喜显然也发现了她在看什么,忙道:“郡主,奴婢先过去让二小姐换个位子。”
“不用了,”虞枝怒气冲冲,“我自己将她赶下去。”
“郡主——”碧喜没有拦住,不由跺了跺脚,忙追上去。
郡主对上二小姐,今日这么多人,她会吃亏的。
南康王府的桌子恰与谢府相邻。
虞枝过去时,虞汐正温婉含笑向谢叔容讨教什么。
谢叔容说了一句什么,脸上表情一如往常,严谨冷漠。
他换了身苍青色袍服,面如冠玉,眉目似画,人模狗样。
虞枝冷哼:“物以类聚,狼狈为奸。”
她突然改变主意,径直走向谢府的桌子。
龙舟还未开始,在坐大都是小辈。
谢府这桌不过谢叔容而已。他的性子,不是不爱凑热闹?也不知为何要来,还害得她不能跟恒哥哥在一起。
她一屁股坐到谢叔容对面,死死挡住他看龙舟的最佳视线。
想到恒哥哥的话,她胸脯起伏了几下,心里憋屈,气得眼眶发红:“谢公子。”
虞汐目光看向谢叔容,手指捏住茶盏。
谢叔容皱眉,语气冷淡:“郡主。”
虞枝一看他很生气,心里有些怕恒哥哥怪她将事情搞砸了,气呼呼地拉住谢叔容的袖子,忍着厌恶,解释道:“鸽子我没炖。我骗你的。”
谢叔容看着她,目光没有温度。
虞枝:“真的!”
“知道了。”谢叔容将袖子抽回来,抿唇不耐。
“还有,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虞枝心里委屈得要死,凭什么要跟谢叔容这种人道歉,想起芍药的死,她眼眶都红了,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谢叔容整理袖子的动作顿住,他看着虞枝,冷声道:“郡主又是哪一出?”
虞枝声音哽咽:“摔了长耳瓶是我不对,没有去高山流水阁是我不对,摔了你的酒坛是我不对,抢你鸽子也是我不对……”
她每说一句,心里的委屈酸涩就无法抑制洪水一般泛滥成灾,她哭得身子发抖,脸上都是泪水,咬牙瞪着谢叔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叔容手指一颤,捏住帕子,还未等他递过去,虞枝抓起他的袖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一遭。
巫九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公子厌污秽,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样做。
谢叔容抿唇,静静看着虞枝:“郡主是真心的?”
虞枝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仰头看着他:“真的,你原谅我吧。”
她讨厌谢叔容讨厌得要死。
谢叔容冷笑一声,将袖子抽出来,侧过头去看水中的龙舟,淡淡道:“郡主当真是顽劣不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下次撒谎,先改改不敢眨眼的毛病。”
虞枝一僵,凑到他旁边:“谁说我撒谎不会眨眼,你再看看!”
说着,她忙使劲眨了几下眼睛。
“你看看!”她摇了摇谢叔容胳膊,脸往他眼前凑。
虞汐看着这一幕,手指捏紧了茶盏。
谢叔容眉头紧锁,一身疏离,眉眼间有些不耐:“郡主再如此不知收敛,不要怪我向南康王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