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能不说了么!”郑亦风头顶黑线,阴沉着脸道。
母亲乐呵呵的笑着,慢慢走在前面,郑亦风已经开始有点怀疑他是否是亲生的了。
“姑婆,”母亲见到姑婆站在一家香烛店门前,连忙上去打招呼。
姑婆回过头,冲着母亲点头微笑。
“姑婆。”一声有礼貌的问候,姑婆注意到母亲身后,提着两只大公鸡,胳膊伸直,看起来像一杆天平秤的郑亦风,不禁皱了皱眉,神情复杂的看着母亲,轻声道:“小风妈,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母亲握住姑婆的手道:“姑婆,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啊?”
姑婆回头看了郑亦风一眼,又看了看母亲,皱着眉,额上皱纹看起来更多了,她挤出一丝不太难看的笑容,道:“好久没有和你好好聊聊了。”
母亲笑道:“你要是觉得闷了,随时来家里坐坐,这次要过节,想想你一个人住,特意多买了只鸡,准备给你送过去呢。”
“谢谢你了”姑婆客气道。
郑亦风顶着烈日,见母亲和姑婆聊的很欢,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道:“妈!要不你先和姑婆聊着,我把东西拿上回去了。”
母亲回过头不悦的看着他,微怒道:“没礼貌!”
姑婆笑着,摆摆手道:“就让他去吧,年轻人嘛。”
母亲听到姑婆这么说,道:“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别贪玩。”
“嗯。”这句话在郑亦风听来简直就是一道特赦令!他连忙答应,将这些东西全挂在身上,一溜烟跑远。
“年轻人,身体真好。”姑婆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笑着道。
母亲问:“姑婆,这次还是和往年一样吗?我要不要多做几只莲花船?”
姑婆回过头,盯着母亲,道:“嗯,一样的,你多做几个吧,给那些不会做的村民,到那天发上,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坏了。”
“好,听你的。”母亲答应道。
姑婆伸出那只干枯纤瘦的手,捏去母亲头上一块不知哪里沾上的纸片,沉默片刻,道:“小风妈你还记不记得,十五年前,那件事?”
母亲抬头疑惑的看着姑婆,问:“你说的是?”
姑婆点点头道:“当年,我封印小风的阴眼,让他和那个男人断了联系,还建议你们把他送去城里念书,本来以为,这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谁知道哎!”姑婆没有往下说,重重叹了口气。
母亲瞪大眼睛,有些着急问:“姑婆,你是说,小风的封印出问题了吗?”
姑婆点点头,那张历经沧桑的脸表情十分凝重,道:“小风妈我尽力了,但是一切,都是天意啊,他注定是要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你在强求,也没用的。”
“不,”母亲慌了神,眼睛有些湿润,道,“姑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姑婆深吸一口气道:“嗯,那天,郑奶奶带着小风来过我那里,我给他看了一下,他的阴眼已经解开了,更糟糕的是,他很可能去过下面,还见过那个男人了,不仅如此,现在他手里还带着另一块令牌,你要做好准备啊”
“不”母亲面如死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我很小心,我一直很小心,从他出生那一年,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我一直非常的小心啊怎么会”母亲哭出了声。
姑婆轻轻拍着母亲的肩道:“别伤心了,一切都是天意啊,他是鬼祭出生,命格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体质发生了变化,你们家,要准备好一艘大纸船,再准备两个纸扎黑白无常,到时候会用得上。”
“姑婆,你的意思是令牌还是选择了他是吗?”母亲抹去眼角的泪花,问。
姑婆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一朵白云从远处轻轻飘来,淡淡的道:“不是令牌选择了他,是他们选择了他”
此刻,母亲的心仿佛在滴血,她梗咽着问:“我能做什么?”
姑婆握紧她的手道:“按照我说的做吧,我希望,能救他一命,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也希望,能为曾经的悲剧画上一个终点,不要再蔓延下去。”
母亲低头道谢:“姑婆交代的,我都记下了,一切,就全靠姑婆了,救救我儿子。”
姑婆轻轻点点头,道:“嗯,回去吧,别告诉他。”
母亲擦去眼泪,带着重重心事,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