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卷起落叶,像是蝶翅纷飞,林月野右手提着高跟鞋,赤着脚直直走向电梯间,也不管江映有没有跟上来,便按亮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月野正打算进去,回头,才发现身后并没有江映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底楼的电灯泡早到了该领退休金的年纪,暗淡的透着些瓦青色的光,林月野皱了皱眉,她探出脑袋,象征性的朝着外面唤了两声江映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一点儿回应。
林月野撇撇嘴,不过很显然,她没有半点要去找他的意思。
随后,她独自回到家。
大雨前的空气总是凝固似的低抑,好像心脏被一点点压缩,桎梏在第五根肋骨之下,让人喘不过气。林月野换上拖鞋,懒懒散散的走到摆着小雏菊玻璃冷水壶的餐桌边,似有些吃力的推开灰蒙蒙的木框窗户。
风伺机而动,携卷着些水汽扑到脸上,又凉又暖。
片刻的放空后,林月野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像是宿醉未醒般浑浑噩噩。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想问问江映,却发现江映早发来了微信,只是她自己没看见。
江映:【临时有事,晚点回】
林月野随便回了个ok
看了看手机左上角的时间,不过才下午三点。
霎时,雨滴连成一根根银线,哗啦啦的从天幕坠下,路面上溅起一层层雨雾,像是弥漫着一层白纱,林月野有些迂缓的走到小茶几旁,思考着晚上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因为晚上要直播,所以林月野暂时不打算卸妆。
她懒。
倦怠压垮精神,在头脑中席卷而来,顺应着困意感召,林月野斜歪歪的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还是十七岁时的年纪,天很冷,刮着寒风,她赤着脚漫无目的走在茫茫大雪中,像是看不到尽头。
过了很久,她看见一个高个子男孩儿在远处向她招手,可惜离得太远,不管她怎么努力,却也仍看不清那男孩儿的脸,无休止的雪让她无法靠近,终于,男孩儿顿悟般向她奔来,而他踏过的土地,冰雪消散,寒风屏退,生长出春天的暖意,带着一丝丝柑橘味的气息……
林月野在看清男孩儿的脸时瞬间惊醒,她大口喘着气,心脏也狂跳不止,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可仔细回想起梦里的场景,却又顿时模糊起来。
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客厅里暗暗的,只靠几丝从窗外透进来的白蒙蒙的光线维持着亮度,林月野用力撑起身体,半眯着眼望向亮着顶灯的玄关,只见进门处的地毯上,除了自己的红底高跟鞋歪歪扭扭的躺着外,看起来似乎没有别人回来过的痕迹。
看了眼挂钟,时间已逼近七点,林月野垂下眼,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大抵是在沙发上被风吹冷了,林月野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她赶忙走到窗边,想要关窗。
林月野两手撑着湿漉漉的窗台,将头探出窗外——外边儿的雨虽然停了,但天色仍是乌黑,一朵白腻腻的柚子花孤零零的躺在桌上——大概从楼下那棵老柚子树吹来的。
林月野将小花拈到桌上的小盏里,转身揉着乱蓬蓬的头发触亮手机屏幕,却发现有一个陌生号码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
林月野十分稀松平常的拨回,却没想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脸色顿时一沉。
“有事么?”林月野倏的直起身,神情淡漠,语气很是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