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白新月刚要跟着追出去就被服务员截住了,“哎!您这桌还没结帐呢!”
白新月匆匆忙忙结了账跑出来,见贺亦欢一个人站在门口,那对男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商场人流量大,人头攒动间稍微一个错步就追不上了。
白新月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惋惜,走上前去拍了拍贺亦欢的肩膀:“回家吧欢欢。”
贺亦欢看了他一眼,没动。白新月安慰道:“这世界上不好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是救世主,不可能帮助所有人的。”
贺亦欢垂眸,他知道白新月说得对,他只是不甘心。他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脚下的水滑了一下,再抬头时人已经没影了。
此番错过,谁知道那小姑娘命运会是如何,他本来有阻止的机会的。心里忽然漫上一股无力感,有的时候贺亦欢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应该被赋予更大的能力,不说救万民于水火,起码能拯救身边的人,但是事实却总是失望。
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一个英雄梦,可是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他曾经一直以活的稀里糊涂而自豪,觉得这种与世无争的心大是最好的状态,但是劫机事件后却萌生了些从来没有过的英雄感和冲动。他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阻止了劫机,但是冥冥之中觉得一定和自己闯进驾驶舱有关系,或许当了一次英雄。
当英雄很短暂,那种救人的成就感却难以消散,像一种染上就难以戒掉的瘾,在心底回荡出经久不衰的涟漪。
但不是次次救人都能成功的。
贺亦欢默然,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又些可笑,自己二十多的人了,还像那些十几岁的中二少年似的每天想着拯救世界,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研究员罢了。既然已经回来,就不该再想那些神神鬼鬼,既然帮助不了别人,那也只能让自己不再想。
想明白了就不那么抑郁了,贺亦欢搂住白新月的肩膀,拍了拍:“走吧,回家。”
商场里人声鼎沸,两人坐电梯下楼,贺亦欢虽然不当英雄了,但满眼绿油油的数字却还没消失,眼睛都要花了,他心想这幻觉持续效果还挺久……不过现在还有另一个重中之重需要他解决。
“喂,”贺亦欢揉着眼睛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白新月,“把新房客电话给我。”
白新月走下电梯警惕道:“干什么欢欢?该不会是要把他骂走吧。”
“想什么呢,”贺亦欢微笑,“我只不过想要告诉他一下,咱们那地段冬天暖气不热,夏天空调不凉,晚上楼下野猫叫,白天大妈广场舞。而且他的两个舍友都是gay,来者不拒见人就扑。”
“天爷!”白新月惊呼,“为了把那人吓走你竟然连老脸都不要了!还要拉着我的老脸一起!我才不是gay!”
白新月护住手机转身就跑,结果被贺亦欢一个熊抱兜了回来:“站住,交出手机不杀!说你是gay你就是,长得就是个小受样,装什么直男!”
两人笑闹成一团,贺亦欢身手敏锐,白新月不敌,被他抓住了手腕,正要反击,却忽地感觉贺亦欢踉跄了一下。
白新月回头:“欢儿?”
方才闹得不亦乐乎的贺亦欢忽然按住了太阳穴,倒退了几步。
在他的视野中,人们头顶绿油油的数字忽然开始闪烁,一个个逐渐弱化直至消失不见。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刚才一直是用体力维系着绿色数字的显示,而现在体力消耗到了极限,数字也就失去了“电源”似的。
而与此同时,极度的疲惫感涌上来,贺亦欢只觉得头晕目眩,疲惫至极,几乎站立不住。
他究竟是怎么了,先是飞机上莫名生还,再到如今透支体力看到绿数字……
周京的话忽然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起:“你个千年老妖有什么脸装良家少男啊!”
贺亦欢眼前天旋地转,景物全部化作满天雪花,尖锐的耳鸣几乎阻断了一切外在声音,他想要抓住什么,却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白新月:“欢欢!”
出乎意料,贺亦欢并没有如预想中砸在地上,身后伸出一只手,贺亦欢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这个怀抱并不太温暖,却有力而强壮,贺亦欢的后脑好像枕在了那人的胸肌上。
这么大……肯定不是白新月。
“你没事吧。”一道极其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从自己身后响起,贺亦欢几乎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共鸣。
想不到我有一天也会遇到这种偶像剧情节,贺亦欢尴尬的要死又有点想笑,他睁开千斤重的眼皮,满眼的雪花,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不过那声音很温柔,光听声音就知道脸肯定长得不错。
但贺亦欢没有往男人身上投怀送抱的习惯,说了声“抱歉”,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摔了回去,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草木淡香涌进他的鼻腔,贺亦欢尴尬的要死了,却没来由地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真好闻……
思绪忽然有些不受控制,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模糊画面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脑海中,那些陌生的记忆让贺亦欢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跳已经毫无预兆的加速狂跳了起来。
对爱情过敏的症状发作了。
“唔!”这次中招的是头部,贺亦欢只觉得脑袋像是被电钻狠狠打了个窟窿,他猛的捂住脑袋,原本就头晕目眩,现在又加上头痛欲裂,这酸爽简直能让他立刻升天。
贺亦欢用尽全力脱离男人的怀抱,一头扎进了白新月怀里。
“欢欢你怎么了!”白新月急忙抱住他,“头疼?”
贺亦欢俊脸惨白,疼的只能哼出一个鼻音:“嗯……”
怎么又对男的过敏啊……不对,又?自己之前对男人过敏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