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你是什么千年灵芝呢,像你这样的人啊,一定是仙女!”――卜状不要脸情话之二 * “赔钱。” 南墙说完这句话,开始打开手机的相机,绕到车后,拍照。 卜状:“……” “我怀疑你是蓄意谋杀,我会联系律师。”南墙拍完照,收好手机,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又上了车。 卜状:“?” 他竟然全程找不到话来说…… 平常十分溜的嘴皮子,到了这儿却忽然跟个哑巴似的。 “等等,姑娘,”卜状追到车门边,“这事儿我……” “轰……” 卜状还没说完,南墙一下把车开了出去,让他吃了一嘴巴灰。 “我日啊。” 卜状挥了挥手,试图把灰尘挥开,他真切的怀疑今日不宜出行。 他以为南墙就这样直接开车走了,有点后悔没要个电话号。 虽然姑娘脾气不大好,但是人真是很美。 美人有点儿脾气是应该的,玫瑰还带刺儿呢。 至于她所说的什么联系律师,卜状根本就没在怕的。 枫城所有律师,他都可以搞定。 卜状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得意的笑。 用飘柔,就是这么有自信。 他刚拔了钥匙准备上山,前面那辆小可爱又停了下来。 嘿呦,肯定是后悔刚刚对他太凶了所以打算下车道歉吧? 如果她诚心诚意道歉的话,他就大发慈悲原谅她。 卜状心里美滋滋,表情却超冷酷。 他倚靠在车身上,低头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又取下来夹在指间。 双眸微眯,面上露出幅慵懒的表情,随手一扔,烟盒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驾驶座旁的格子里。 我简直酷毙了,抽烟都这么有型。 香烟使人堕落,所以他把抵到嗓子口的烟又缓慢吹了出去,形成一个张扬的烟圈。 然后在这弥漫开的烟雾之中,他看见那位美女的确是下了车,但是并没有要过来的打算。 她先是下了车,然后绕到车后面将后备箱打开,开始往外拿东西。 也不知道她都在捣鼓什么,没多会儿就收拾了一个巨大的双肩包背在背上,手里还拄着根登山棍。 有毛病啊? 就这山? 卜状转头看了一眼,虽然有点高有点陡吧,但是青石板路都铺到山顶了,还用得着登山棍? 卜状刚刚在心里吐槽完,眼睛一瞥,恰好看到南墙从车斗里面掏出把匕首。 靠! 他认得那把匕首,之前在专卖店里看见过,虽然看着不大,但是质量很好,最主要是够锋利,拿来行凶的话,轻轻松松就取人小命。 啧…… 卜状摸了摸脖子,觉得有点疼。 美人有毒。 * 南墙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卜状一个眼神。 她晚上要用到的东西都在背包里了,刀也随身携带着,于是直接上山。 山高,青石板路从山脚到山顶,长长的一条,弯弯折折,被树木遮罩庇护。 算不上太难走,只是路太长,需要耗费比较多的时间。 她一开始走得稍快,在半途中遇见了别的行人,每转过一道弯就会叩首,大概是来祈福的。 不知道这种事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鸣若寺的香火一直很好,而且据说诚心祈福就会很灵验。 南墙所求不多,只希望父母身体安康,她也能过得随心自在。 想到这里,她把手里的登山棍靠到腿上,双手合十,对着山顶拜了一拜。 拜完以后,她又拿起登山棍继续往山上走。 刚刚那人还在叩拜,南墙不多久就把她甩到了身后。 她并不需要去到最高处,在快登顶的时候走了另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通往九空山的观景平台,有一大片开阔的平地,夜晚可以看星星,也可以做篝火晚会。 旁边林间有一处潭水,是从山上的活水流下来汇聚而成的。 可惜这时节还有点冷,溪水清凉,不适合下去抓鱼。 南墙将帐篷在外面平地处搭好了,拿出鱼线鱼饵和相机包,直接到潭水边钓鱼。 这次出行,散心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南墙之外”又该更新视频了,而她还没有准备好素材,这次上山就是拍摄视频素材来的。 相机用三脚架架好,调整了一下镜头,打开开关,调到视频录制,确认画面清晰以后,她拍了拍手,去了水边。 带凳子太麻烦,所以她没有带,直接在水边找了处石头坐下。 鱼饵穿上鱼钩,扔下去,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 这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太阳迟缓的探出头,阳光就从林间树叶枝干中倾泻下来,驱散了一点雾气。 阳光落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光,鱼标沉下去,鱼线没下去好大一截。 鱼上钩了。 南墙微微翘了翘唇角,迅速拉上鱼线,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就被拉了起来。 唔,收获还不错,一条也够了。 她把鱼线放到一边,回到相机旁边,停止视频录制,检查好视频没有问题后,将自己拿来的刀掏出来,往水边走了一些,开始剖鱼。 她的手指纤细,肤色白皙,看起来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然而干起活来却十分利索。 她把鱼处理好了,又拿矿泉水淋了一遍,用钢签串起来,撒上一点调料腌制。 这一片林子有许多枯木,她去捡了一些回来,没多久就生了一堆火。 鱼也腌制入味,刚好上手烤。 她又把相机和三脚架重新挪了个位置,调整好角度以后又打开了视频录制。 * 卜状没背东西,晃晃悠悠的跟在南墙屁股后面上了山。 原本他是要来找了清大师的,现在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有点想去看看那个有毒的美人背着那么大一包东西上山到底是要干嘛。 至于了清大师,等下再去找好了,反正又没约时间。 有毒的美人果然有毒。 背那么一大包东西,不好好走路,居然还跟旁边祈福的人一起叩拜? 居然在快登顶的地方走了小路,难不成是要去看星星? 他望了望天,太阳刚出来没多久,有点早吧? 嘿呦,扎帐篷蛮厉害嘛,拿着鱼竿难道是要钓鱼? 他平常有许多娱乐活动,其中最不喜欢的一项就是钓鱼,因为他觉得很无趣。 然而此刻他就很无趣的躲在一棵树后面偷看一个无趣的人钓鱼。 只是有一点不明白,美人钓鱼就钓鱼,架个相机是要干嘛? 难道和他一样,沉迷于自己的美色,所以要录下来,晚上回到家以后再翻出来看? 他嘴里叼着一根地上随手扯的草,嚼了嚼,饿了。 真是有病。 呸! 他把嘴里的草吐出来,默默思考等下如果去抢鱼,抢到的可能性有多少。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抢女人东西就更不应该了。 然而,他是最骚的,他打算抢来,自己烤,然后和美女一人一半。 不愿意也要愿意,谁让她要诬陷他蓄意谋杀。 笑话,他枫城第一大帅哥状爷,会蓄意谋杀一个美女吗? 说出去给人笑死啊! 卜状风骚的大脑突突突了半天,脑内剧场过了一大半,还没想好具体操作,那边有毒的美人已经钓上来一条鱼。 嘿呀,厉害嘛。 居然还会剖鱼,难道很会做饭? 他最爱吃猪蹄了,不知道美女会不会。 完了,她起来了。 卜状心里着急,害怕鱼还没抢到,倒被人先发现了,到时候除了蓄意谋杀以及神经病之外,还给他安个偷窥狂的称号。 全然不顾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偷窥狂并没什么两样。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往地上一趴,打算这么蒙混过去。 也许是他运气好,美女没往这边过来,而是往另一边走了。 鱼放在水边,卜状想悄悄过去偷走。 他在心里想了一下偷鱼路线图,以及如果被发现该如何逃走,基本上勾勒出了一副非常完美成功的偷鱼画面。 然后,他刚刚迈动一步,美人又回来了。 我日啊…… 卜状心里哀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美人好厉害,两下就生好火,然后开始烤鱼。 好香。 他摸了摸肚子,扁兮兮的,只有肌肉硬邦邦。 他撩起衣服下摆,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腹肌,十分自恋。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不行,越数越饿,好想一口吃掉。 真是好讨厌,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连他自己也无法阻挡。 你这讨厌的家伙,不要再散发魅力了! 卜状十分不要脸的自恋完了,又觉得男人还是应该要绅士一点,矜持一点。 于是他放弃了抢鱼的想法,那实在太不文明了! 像他这么帅帅的男人,卖一下脸不就好了? 南墙刚刚把鱼烤好,还没来得及吃,面前突然出现个人。 她抬头一看,呵,可不就是刚刚那个神经病么。 她没打算搭理他,但是人家主动搭理她了。 “我觉得你吃这个不健康,营养不良。”神经病说。 南墙又抬眼看了看他,没理。 “你想知道吃什么比较健康又有营养吗?”神经病又问。 南墙:“……” 神经病忽然蹲下来,看着她,十分深情,勾魂摄魄。 “吃我。”他说。 南墙:“???” “才怪,哈哈哈。”神经病忽然大笑。 南墙:“……” 果然是个神经病吧。 然而下一秒,神经病非常得意的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烤鱼是我的了。” 南墙低头看,两手空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烤鱼已到他手中。 总有人不要脸。 南墙懒得和神经病争执,默默灭了火,把相机关掉,又走到水边,拿起鱼线熟练的串鱼饵。 “哎,姑娘,你来这儿就是为了钓鱼啊?”卜状很不要脸的又凑了上去。 南墙理都没理他,把鱼线抛出去,静静盯着水面。 “我说你这么漂亮个姑娘,怎么还不理人呢?”卜状又问。 南墙无动于衷。 “算了算了,烤鱼还你,”卜状把鱼递到她跟前,“我可没动啊,状爷从不贪人小便宜。” 南墙没接。 卜状急眼了,这姑娘脾气挺倔啊,他不就逗了她一下吗,真生气了啊? “我跟你讲啊,这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卜状回忆着港剧台词,头头是道的念给她听,“开心一天也是过,不开心一天也是过,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呢?” 南墙终于扭头看他了,卜状心里挺美,觉着这台词还真有用。 然而南墙上下唇瓣一动,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有病。” 说完这句话,她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继续转头盯着水面。 卜状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跳下去游个泳。 为什么又是有病! 他哪里有病? “我觉得你这样不行,”卜状说,“你一个姑娘,怎么能够随便骂……” “赔钱。”南墙打断他。 “嗯?”卜状蒙圈。 “你,吓跑我的鱼,赔钱。”南墙说完,把他手里的鱼又拿回来,“一百块。” 卜状先是蒙圈了一秒钟,随即他开始掏东西,“你等一下。” 他在身上左摸右摸,把衣兜裤兜都摸遍了,愣是没找到钱包。 日,好像掉在车上了。 “那个……”卜状想了想,把腕表取下来给她,“钱包掉车上了,这表应该还挺值钱的,抵给你。” 这回轮到南墙愣了,真给啊? 她这人脾气很好的,只要别人好好说话,她就很软。 “那什么,我开玩笑的,”南墙冲他笑了笑,“不用给。”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也没打算真给啊。”卜状得意忘形。 南墙:“……” 果然还是有病。 鱼也拿回来了,南墙懒得再钓,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一种叫“茜草”的植物。 她自己做了一个手作微博号,叫“南墙之外”,每周六会更新一个手作视频,现在已经有二十万粉丝了。 春天来了,有些按耐不住的姑娘已经开始穿裙子,所以这一期她打算做一则自己动手染布做裙子的视频。 茜草别名红丝线、小活血、红根等,是一种天然染料植物,生于山坡、溪谷、丛林等荫湿处,春秋季采挖最合适。 其实这处潭水旁边就有茜草,然而卜状在这儿,南墙就想换个地方采。 倒也不是因为矫情,而是她需要把寻找和采摘茜草的这个过程拍摄下来,到时候作为素材剪到这一期的视频里去,如果卜状在旁边捣乱,有可能会影响她的拍摄质量。 火堆的火早就灭了,帐篷里除了睡袋什么都没有,所以南墙很放心的往丛林深处走。 这片丛林她来了好几次,已经算是很熟悉,所以倒也不怕迷路,况且现在白天,山顶鸣若寺离这里又很近,所以南墙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除了茜草之外,这林间还生长着好些菌菇,南墙顺手采了,从相机包里掏出袋子装了进去。 她一边走一边拿相机记录着,拍了一小段视频以后又换成了拍照。 藏在树木根部的菌菇、树木躯干上爬行的蚂蚁、林间盛开的不知名小花,全都被她收进了相机里。 往里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她停了下来。 这里生长着许多茜草,南墙把相机用三脚架架好,打开视频拍摄。 做完这个,她从旁边捡了一根枯枝折断,然后用比较尖的那一头小心的将茜草掏出来,努力不让根部被破坏。 还好这里泥土松软,掏起来倒也不太费事,只需要将根部的泥土拨开一些,然后往外用一点力扯动,基本上就能完好无损的掏出来。 她做事的时候很认真,等她掏出来小小的一捆以后,才猛然惊觉卜状就在旁边蹲着。 “你掏这个干嘛?”卜状问,“卖钱啊?” 南墙一想到刚刚对他好声好气的说话而他却那样神经兮兮,便不想搭理他,于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打算返回潭水边先将这些茜草种起来,明天回去的时候再带走。 卜状又开口了:“你老带着相机干嘛?” 南墙检查了一下相机里的视频,终于抬头看他,并且和他说话:“我今天的视频已经被你毁得差不多了。” 卜状一头雾水:“我可什么也没干啊。” “你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 南墙说完这句话,没再看他,把相机和三脚架收好,提着菌菇和刚刚挖来的茜草径自走了。 卜状摸了摸鼻子,感觉怪尴尬的。 他的出现向来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多少人眼巴巴的想要见他呢,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个错误? 小丫头片子就是脾气不好,一点儿不成熟。 南墙将挖来的茜草在水边种好,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她把鱼竿和三脚架放回了帐篷里,带着相机上了山顶。 今天天气还不错,她不急不慢的往山顶走,顺手拍下路边风景。 有朝拜祈福的行人,有参天碧绿的青松,还有林间路旁清丽开着的小花。 人间四月,万物复苏。 鸣若寺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上香诵经,大殿之间坐落着慈悲为怀的佛祖菩萨,以怜悯慈爱的目光看向众人。 曾听说佛祖拈花一笑,是大慈大悲中,细微的一点柔情。 南墙将相机收好,走了进去。 刚好了清大师帮人解完惑出来,南墙笑着迎上去,双手合十轻轻拜了一拜,“了清大师。” 了清回了一礼,“施主安好。” 南墙正要开口说话,身后又冒出了卜状的声音。 “了清大师我来啦!”卜状快速行了一个礼,带着些祈求说:“我要在您这儿借住一晚。” 了清带着慈悲的笑,点头应到:“贫僧这就叫人安排。” “慧安,”了清冲路过的一位僧人招手,被叫到的年轻僧人走过来,行礼叫到:“师父。” “你去给施主安排一间房。”了清说。 慧安偏头看了看,“是这位男施主还是女施主?” “是我是我!”卜状说,他笑着行礼,“多谢小师父。” 慧安回礼:“施主客气了。” 他领命走了,了清对南墙和卜状行了一礼,“贫僧还有事,先离开一下,两位施主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院内任何一位僧人,都会得到帮助。” 南墙和卜状回礼,了清便离开了。 顿时只剩下南墙和卜状大眼瞪大眼,相看两厌。 “你怎么也来了,就不能不跟着我吗?”南墙说,“你是跟屁虫啊!” 卜状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谁跟着你了?你长得漂亮就可以自作多情了吗?我本来就是要找了清大师的。” 南墙把头一偏,撇嘴说:“谁信呢。” “管你信不信,我还真就不惯着你了,”卜状说,“本来想着你是个小姑娘我就让着你,谁知道你一点儿没感恩,还一直对我有成见,我这么帅的一个人,凭什么得惯着你?” “我要你惯着了?”南墙问,“自作多情。” 她也不理卜状了,背着相机进了大殿内拜佛。 切,小丫头片子简直不可理喻! 卜状也跟在后面进了大殿,并且就在南墙跪着的蒲垫旁边跪了下来。 虽然很多商人也信佛,每年过年为了抢头香而出尽绝招,但他们都是利益使然,内心深处还是不那么虔诚。 卜状不同,他妈生了他以后得了病,必须吃中药,导致他不能吃母乳,而别人的母乳他根本就不吃,所以只能喝奶粉。 他们家买的奶粉都是国外进口品质优良有保障的,所以卜状就可怜兮兮的抱着奶瓶活了下来。 活是活下来了,到了四五岁的时候身体却不太好,进了许多医院,请了许多医生都不见好。 医生说检查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然而他却每天都没什么精神,整个人软趴趴的。 后来他爸有个朋友,说鸣若寺是百年古刹,香火很灵,要么去试试,兴趣有用。 于是他爸妈就抱着他从山脚拜到山顶,在鸣若寺里给他求了一道平安成长符,又让寺院里的高僧给念了经,并且在寺院里面挂单祈福了整整三个月。 就这样,卜状又恢复了精神,并且比从前还要活泼,于是当时卜状他爸高兴的当场就捐了一百万香火钱修缮寺庙。 后面那排给挂单的俗家弟子住的房间就是用那笔钱修的。 卜状因此也会每年学校放寒假回国都被他爸妈带着来鸣若寺里小住几天,感受一下佛祖慈悲。 卜状就是这么和了清大师混熟的,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了清大师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有些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反正卜状是很相信善恶有报的,也很相信心诚则灵,所以南墙叩首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的叩首了。 南墙实在很想叫卜状不要再跟着她了,然而又怕他说她自恋,于是只好尽量把他当空气。 鸣若寺是一座百年古刹,墙壁上都透露着历史的痕迹,南墙来过许多次,却仍旧觉得看不厌。 今天天气甚好,她从古刹出来,直接走下了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没有铺石板,大概是因为多年前被很多人走过,所以便成了一条路。 路窄且陡,周围还有荆棘伸出来,南墙捡了根树枝将前方的荆棘拨开,然后才小心的走过去。 她今天本来没有打算走这条路,所以穿了长裙,然而一路被个陌生男人跟着,她的计划全部都被打破。 或许不该走向太偏僻的地方,然而这一片她都很熟悉,说不定可以趁机甩开他。 这么想着,她加快了步伐,想着下去以后就多绕几圈,将人给甩掉。 卜状真的有点无聊,其实作为一个公司老总,外加网球俱乐部老板,他本不该这么无聊的。 全都怪他妈,好好的,为什么非要逼他相亲? 说出去给人笑话,堂堂枫城状爷,居然需要相亲,以后甭想混了。 这么些天公司里的事他都没怎么管过,好在他爸还厉害着,公司倒也不用太操心。 现如今他被逼到这荒山野岭的,只好自己找乐子。 南墙是他目前最想找的乐子。 看看她惊慌的样子,还故作镇定,小姑娘眼里就是压不住事,哪怕面上装得再镇定,眼里也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慌乱。 既然那么怕他,为什么还净往偏僻的地方钻? 这也就是遇上他,要真遇上图谋不轨的人,她今天不完蛋,算他输。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这样的。 “你别过来!”南墙手里拿着刀,刀口对着他,眼里神色慌乱,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狠戾的样子,“过来我就动手了,站那儿别动,让我走。” 此刻他俩正站在一处稍微开阔些的地方,周围都是树,一片树林,望不到头。 卜状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还愣了一下,随即他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双手插兜,对她仰了仰下巴,“行,你走。” 南墙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身就跑。 墨绿色裙摆翻飞,长发随着她跑动的姿势跳跃起来,在林间飞舞着。 很快她就消失在林间,像是一头刚刚从人间放回森林的麋鹿。 卜状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然后吹了一个口哨,带着点高兴,慢悠悠转回了山顶。 他去鸣若寺了清大师那里去打搅了一番,被了清大师叫来慧安打发了他一个馒头。 他觉得挺乐,一边啃着馒头一边不急不慢的下了山,然后在中途拐了个弯。 南墙跑得很急,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穿了帆布鞋,跑起来不太受影响。 她听见风声从耳边穿过,却没敢回头去看。 等到跑出很远,她累得停下来喘气,稍稍回头望的时候,才发现卜状是真的没追上来。 这下是真的放心了,她缓缓气,慢慢往帐篷边走。 说起来卜状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她觉得他老跟着她影响她拍视频,所以就想着甩掉他。 还好他说话算话,没有追上来,倒也不算个太坏的人。 南墙这样想着,已经走到帐篷边,然而她想收回最后一句话。 卜状此刻正站在她的帐篷边查看帐篷是否扎的严实,见她回来了,还对她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并且说一句:“你这帐篷扎得有点不稳啊。” 南墙真想一刀飞过去,然后再酷酷的甩给他一句:“我他妈要你管啊!” 然而还是有点怂,因为饿了。 这么一上午,就吃了一条鱼,又爬山又跑步的,实在是没力气。 她十分挫败的走过去,然后自暴自弃的坐到地上,十分郁闷。 “饿死了,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卜状觉得她这样带着点柔弱的样子还挺好玩儿,于是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饿了啊?要不我上山给你偷个馒头去?”卜状笑嘻嘻的问。 南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有啊。”卜状点头。 南墙看他,“什么病?” “嗯……”卜状偏头看她,一下笑出来,“神经病啊,不是你说的么?” 南墙:“……真是神经病。” “对啊,姑娘说我什么病就什么病吧,年轻人说的都是对的。”卜状抬头望了望天,扯了根草叼在嘴里。 南墙顺着他的话问:“你很老啊?” “嗯,”卜状点头,认真的说:“很老。” “多老?” “这么和你说吧,我不是七老八十的那种老。”卜状说完这句,等着南墙接话。 南墙果然接话:“那是哪种老?” 卜状忽然双眼盯着她,一字一句,十分严肃地说:“是七八百年的那种老。” 南墙:“……” 卜状继续骗她:“实不相瞒,在下是这山中一株修行八百年的板蓝根,前几日才化为人形。” 南墙:“……” “唉,”卜状是模是样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八百年过去了,世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不知姑娘芳龄?” 南墙面不改色:“一千岁。” “啧……看着不太像啊。” 南墙:“我也实不相瞒,其实我是这山中一株修行千年的灵芝,昨天才化成人形。” 卜状:“你比我还能扯。” “不就是瞎扯,谁怕谁?” “行行行,馒头还要不要了?”卜状问,“我去给你偷一个去?” “你就不怕佛祖怪罪你?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嗨,佛祖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显然是不会怪罪于我的,”卜状把嘴里的草嚼了嚼,又拿出来,偏头看她,“那我去了啊小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