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连绵群山被雾霭遮掩,颇有几分道家气象。
李青衣木簪束发,长袖飘飘,带着后方并肩走来的洛离,一路闲聊了解近况,很快就带着他上了太乙山。
正厅宾客,经过方才的闹剧,基本有头有脸的天象高手,都已告辞离去。
而剩下的众人,单论身份和脸面,自然犯不着堂堂太乙山道主和宋静虚亲自接待。
威势仍未散去,就连有着武道止境坐镇的渡火宗,太乙一脉说镇压便也就镇压了,这些剩下的江湖中人,又怎敢有过多放肆。
“短短五年,你竟然将偌大北玄域统一了?”
“那岂不是说,眼下整个北境的疆域,都是大夏的了!”
李青衣轻声询问洛离大夏的情况,本来云淡风轻的情绪,随着洛离状似无意的开口,开始有了几分吃惊。
北玄域的天地灵气,已经慢慢回复,足以诞生天象境的高手,这些消息她是知晓的。
在这种复杂的变局之下,洛离竟然还能在短短五载内一统七国,成为在疆土上媲美中土大周的庞然大物。
这种成就,即使放在中土东海,也能算得上是傲绝当代了。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这般想着,李青衣唇角轻勾,露出了几分笑意。
看着不经意间露出娇俏的女子,洛离抬眸一笑,道:
“不错,时至如今,整个北玄域的疆土,都已是隶属于大夏的了。”
“而你,正是这偌大疆土的女主人。”
“这样听着,是不是有些激动?”
黑衣男子话语落下,女子面色当即有些微红。
“瞎说什么呢。”
“马上就到祖师住所了,你这样口无遮拦的,要是被他听到了,怕是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说完,女子抵着剑柄,往着洛离的背部轻轻一推,语气哼哼。
见此,洛离也只是笑笑,点到为止,双手一摊继续道:
“好了,不逗你了。”
“不过说正经的,你能在这些年里成就武道二品,甚至止境有望,着实是叫人心生惊讶。”
“挺厉害啊!”
洛离言语中带着几分惊叹,不似作伪。
而李青衣听后,本来微红的面色有了变化,飞速消退间,还带着些许骄傲:
“太乙祖师留下的传承,着实精妙绝伦,将其七十二法尽数悟透后,只觉武道之途一览无余。”
“再给我三年,就算是那最顶尖的峰顶,我也未必不能前去一观。”
女子谈及至此,眉目间褪去了几许羞红,但同时生出的,却是属于顶端高手的神采飞扬。
眸中有神,气质超然。
看上去是那般的清丽绝俗。
“对了,你呢,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能一统七国,只身前来中土,再加上我观你隐隐间真气四溢,有大道相融,想必也是在天象境上走了挺远的吧。”
末了,李青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对着洛离开口问道。
“和你差不多吧。”
对此,洛离笑了笑,随口回了一句。
但哪怕只是一句,也足以惹得一阵惊叹了。
听到洛离的回复,李青衣美眸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意思。
要知道,第一次见面,洛离还不过是后天巅峰。
但昔年之后,竟足以与突飞猛进的自己比肩,这份资质哪怕是祖师转世,估计也不及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到了。”
二人一路沿着阶梯,似闲庭若步,但天象脚力堪称是咫尺天涯,所以未过多久,就穿过了那层层雾霭,到了半山之间的一处庭院之前。
此地古树林立,有仙鹤盘旋,虽地处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出尘之感。
可任谁也想不到,住在这小型别院之中的,却是曾经最重杀伐的剑道高手。
“师祖,我带洛离到了。”
驻足于此,李青衣上前一步,于院落外行了一式剑礼,语气恭声道。
话音刚落,里面就有一剑眉星目,一身白袍的青年走了出来。
观其身上气势,竟也不凡,为一尊天象当面。
洛离定睛一看,几分熟悉涌上心头,发现竟还是个熟人。
姜晨走出了门,一眼就见着了沉默不言的洛离,细细感受了下他身上的气息,面上不禁带出了几分复杂和震惊。
几载不见,这个当年便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大夏之主,竟到了连他都看不透的地步。
简直深不可测。
“师祖就在里面,还是先进来吧。”
凝神片刻,姜晨回过了身,望着里屋蹙了下眉头,对着眼前的二人道。
看着他的样子,神态有些不对劲,不像是有好事发生的样子。
见此,洛离察觉到了问题。
而旁边的李青衣更是秀眉一皱,当即出声询问道:
“姜师叔,师祖他老人家怎么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李青衣回想起来在提剑之前宋静虚的状态,心中有些沉重。
宋静虚早年剑道主杀伐,落下了一身暗伤,以至于平常天象能够活到五百载的寿元,他不过二百余岁,就有些积重难返了。
方才山脚之下,又抽出赤剑全力出手,以儆效尤,估计又多出了不少损耗。
直接回山闭门谢客,可能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身体出了状况,不能叫外人看出虚实罢。
念及至此,李青衣脚步不停,就想要迈入院内。
就在这时,那不过才被姜晨合上的门扉,却随着‘吱呀’一声,从内向外打了开来:
“道主既然带了客人前来,哪里又有叫别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小院简陋,还请客人莫要嫌弃。”
一身灰袍,须发花白的老者踏出门槛,走向屋檐之下。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细细看去,唇角边的须发上,还隐隐有着淡淡血迹。
内伤难愈,积重难返。
见到宋静虚的这般模样,洛离将其与之前初见之时放在一起对比,当即下了定论。
“前辈客气了。”
“自从晚辈起势以来,太乙道所给予的帮助没齿难忘,又哪里敢托大。”
“今日前辈于山脚之下所展露而出的风采,至今仍是令人印象深刻,久久难忘,青衣能有您这样的前辈,实乃是一生幸事。”